可疑惑歸疑惑, 穗歲仍然小心翼翼地彎著腰, 朝著記憶中李家的位置前進。
漁村地處偏遠,很少有外鄉人前來。村內彼此知根知底,又因有仙使的存在,人心向善,虔誠淳良。所以村內大小几十戶人家,平日裡都沒有落鎖的習慣。
穗歲就這樣十分順利地抵達李家,推開了院門。
院內亦是沒有一點燈光。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或許別的人家夜晚是要熄滅所有燈火才能入睡的,但是穗歲在李嫂家住過,知道她和小芙的習慣。
李家兄弟在外遠行,李嫂整日為他們擔憂,夜裡只有點上一小盞燈,她才覺得有安全感,得以入眠。
所以她的屋內窗邊總是會燃著一盞燭火的。
穗歲停留在李嫂的屋外,並不敢貿然進入,心中愈發跼蹐。
就在這時,小院四周忽然喧鬧起來。
昏暗的環境瞬間被百十火把點亮,火摺子那有些嗆人的氣息一同散發出來,穗歲不適地眯了眯眼,忍不住舉起右手擋在臉前。
等她適應了眼前的光亮後,李家院子已經被村民團團圍住。
「就是她,攛掇李芙私自逃離。」
這說話之人的聲音十分耳生,穗歲放下手,轉過身去看,就見村長身邊站著一個黢黑矮胖的婦人,短短的眉毛擰在一起,五官聚在蛋餅似的面龐中央,扭成滑稽醜陋的模樣。
可是穗歲看著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這村子裡的人她或許對不上名字,但大多見過,這位想來就是琪娘了。
姜林暉給的符袋不止可以隱匿小芙的氣息,更可以保她平安,只要小芙不願意,琪娘不可能近她的身。
想到這裡,穗歲穩了穩心神,開口問道:「李芙在哪裡?」
「還能在哪裡?」回答她話的並不是琪娘。兩個身強力壯的青年走到穗歲身後,鉗住了她的手,再狠狠摁著她跪道地上,其中一人說,「違背皇仙的指令會給全村帶來災厄,到時候仙使都護不住我們,當然要把李芙好好看管起來。」
另一個人嗓音要更粗厚一些,卻刻意壓低了語氣中的兇狠,對著穗歲面前的人祈求道:「琪娘,這一切都是穗歲一人所為,她並非我們村中之人,也不知有何居心逗留此處,早些時候甚至對仙使有過不敬。請您看在我們一村老少誠心的份上,向郡守與皇仙大人美言幾句。」
「呵。」琪娘鼻子裡哼了一聲,「你們這些窮酸地方的事兒,說出去也不怕髒了皇仙大人的耳朵。不過郡守那兒……還得看你們的表現。」
從他們對話中穗歲大概聽明白了李芙目前還無大礙,略鬆了口氣。只是她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麼覺察到李芙要逃走的?
事關重大,她分明對小芙再三強調過不能把這事告訴給李嫂外的任何人,小芙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不可能胡亂漏了風聲。
穗歲抬頭去看村長。
卻見村長低著頭,目光垂於地上,並沒有出聲。他似乎感知到了穗歲的眼神,身形微動,於是穗歲就看到了站在村長背後的人。
是李嫂。
穗歲瞳孔瞬間長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李嫂!
倘若這背後的主使是李嫂,那么小芙落入琪娘的手中,她的謀劃全都暴露,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莫說是李芙了,就連她也對李嫂全無防備。
「為什麼……」穗歲的眼神中全是哀慟,注視著李嫂——她甚至不想用這個十分親昵的稱呼去喚她,「馮遇恩!她是你看著長大的孩子,為什麼不給她一條生路!」
「天真!」沒等馮遇恩回答,琪娘先尖銳地笑開,「馮姐姐自然也是郡守的人,九年前她被派來這破爛村子看管李芙,為的就是防止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賤螻蟻冒犯仙人威嚴。姐姐的大名也是你配喊的?」
馮遇恩臉上哪裡還有穗歲熟悉的那個李嫂羞澀木訥的神情,此刻正居高臨下地揚著下巴,冷漠地睨她,把那個符袋扔到穗歲身前的地上:「穗歲,此物可是仙使給你的?」
至此為止,穗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愣愣地看著地上的符袋,往前微微探了探,卻被身後的青年當做是不服之意,一腳踹上穗歲的脊背,將她踩趴在泥路上。
凜風把泥沙吹得又冷又硬,穗歲顴骨冷不丁磕在石子上,立刻蹭出一片紅印。
緊接著一隻骯髒的鞋子踩上她的另外半邊臉,琪娘刺耳的聲音在穗歲頭頂上方響起:「說話呀,剛才講話不是很響嘛,怎麼,我一問就成啞巴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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