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一道白虹劃破長空,那攜著祝融真火的銀劍自後心精準地刺入穗歲心臟。
深褐色的頭髮在獵獵江風之中於她腦後飄揚,穗歲宛若一隻枯萎的蝶,飛落於壬風眠身前。
「王兄……」她在壬風眠困惑不解的目光中,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抽出腰間當年黎岄為她修補好的匕首,朝著他腰腹間刺去。
與此同時,一道藏青的靈力從黎岄身側發出,直擊壬風眠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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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發生的一切如百川赴海,地平天成。穗歲隕落的瞬間,她單薄的身體裡忽然騰起一律纏繞的靈力,在眾目睽睽之下回至黎岄體內。
隨後元神無缺的黎岄於戰場之上展露出了真正天地主宰的力量。
日月風雲皆聽他的調度,名山大川是他天經地緯的依仗。
但黎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快點結束這一切。刀光劍影的聲音太過喧鬧,溫熱的鮮血遮住了他一半視線,他麻木地操縱著祝融真火,絲毫不顧及體內靈力流逝的速度與自己的極限所在。
直到姜林暉制止住他發顫的雙手,攔在他身前,以術法清明他的神志,黎岄才覺得被塵封已久的五識回到體內。
「殿下,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黎岄晃了一下身形,他的軀體僵木絲毫感覺不到過渡損耗靈力後經脈深處的灼痛,精神恍惚,幾乎不知今夕何夕。
「什麼結束了?」他茫然地問,「我的神影在哪裡?」
自從得知穗歲二字是禾山替她取的之後,黎岄幾乎不再於穗歲面前喚她的名字,只以神影喚她,哪怕神界所有人都覺得她配不上這樣的職位,黎岄仍然固執地用這種方式提醒她是自己獨一無二的所有物。
穗歲是他的神影,他們應當形影不離,有著比夫妻、密友更為牢固不可摧的紐帶。
她應該在他身旁的。
可是黎岄找不到她。
「穗歲在哪裡?」見姜林暉不語,黎岄有些著急,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心底爬上了許多密密叢叢的情緒,他對這樣陌生的感覺不甚了了,可眼下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找到穗歲來得重要。
姜林暉抬眼看著黎岄:「她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黎岄,不要辜負她。」
他從前對穗歲說過數不清多少次的「不要辜負禾山的神骨」,如今終於輪到對黎岄說「不要辜負穗歲」,心中卻受著無法與人道明的煎熬。
黎岄如夢清醒一般推開身前的姜林暉:「你帶著醫官們去檢查所有人的傷勢,我去找她。」
「……好。」姜林暉順從地退到一旁,給黎岄讓開了路。
在看到渾身是血的闞南荀試圖喊住黎岄的時候,他抬手止住了他的話,然後哀戚地搖了搖頭。
梀江邊上屍橫遍野,黎岄彎下/身,在記憶中穗歲中箭的地方仔細翻尋著,卻怎麼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其實穗歲大部分訓練的時間都耗在墮雲台里,在人界那一回也算不得同他並肩作戰,因此黎岄有些擔憂地想,她看到這般場景,會害怕嗎?
這樣多的血,將江海都染紅了,一定也濺在她身上不少。他得找得再快些,不能留她一個人面對這些可怖的戰場。
找到穗歲的時候,黎岄將她從屍骨下小心翼翼地抱出來,第一件事便是去確認她鎖骨之間。
他顫抖著手將她頸間的血擦去——還好,是完好無缺的,黎岄僵硬的身體頓時鬆弛了下來。
他想把穗歲往懷中摟得更緊一些,可不過稍有動作,便感覺她後心處一片濕濡的地方,又緩緩湧出幾股血來。
黎岄射向穗歲的那一箭是他靈力所化,並無實體,只在她身上留下了一個拇指大的窟窿。
他用掌心捂在穗歲的傷處,這才發現懷中之人體溫低得有些不像話。
「沒關係。」黎岄低語,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說給穗歲聽,「姜林暉說一切都結束了,鮫魔的威脅一除,今後再沒人敢說你什麼,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養傷,這都是可以調理回來的。」
他穩穩地抱起穗歲,用盡最後一絲靈力帶著她回到儲宮之中,再溫柔地放到床榻上。
「再忍一忍。」黎岄替穗歲將臉上的血污擦拭乾淨,露出蒼白的唇來,「只要你不想著跑了,等你康復,你之前說的所有話我都不和你計較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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