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是她的主治醫師,會定期打電話詢問情況,約她複查。
下一次複查的時間,是兩天後。
陳醫生是位溫柔女性,對患者很負責,但楚黎潛意識裡不太願意見她。
或許是出於諱疾忌醫的心態。
這次複查,陳醫生讓她重新做了測量表,根據她落水的經歷和最近的表現,診斷她的病情復發,且有惡化趨勢。
陳醫生為她做了心理疏導,又開重新開了藥。
楚黎遵循醫囑按時用藥,和醫院開的治療眼睛的藥物隔開吃。
吃了藥,果然好多了,不會再經常感覺有視線窺伺,幻覺也減輕了不少。
霍修推掉了一切不必要行程,將大部分工作搬回書房處理,公司的會議大多改成線上模式。
他的手傷徹底痊癒,最近做飯回歸正常水平。
生活漸漸回歸平靜,先前的那些,仿佛只是楚黎發病後的臆想,吃了藥,那些異樣隨之消失了。
*
海市夏季多雨。
一場雷雨從傍晚開始下,悶雷滾滾,狂風驟雨拍得窗戶震動。
楚黎自小畏懼雷雨夜,早早就洗了澡。身後吹風機幾乎無聲,修長手指穿過長發,細緻吹乾每一縷髮絲。
她戴著耳機,在聽雅思聽力。開學後大四,要準備實習與畢業論文,她打算畢業後出國,想趁開學不忙時早點考了。
霍修本就有將公司遷至歐洲的打算。原計劃里,他今年會逐步將項目外遷,等楚黎畢業後在國外舉行婚禮並定居。
一場意外,打亂了計劃,訂婚也延期了。
耳機里播放著英文對話,檀木梳從髮根梳到發尾,一下又一下,扯得頭皮微癢。
如果忽略窗外不停歇的雷雨,這算得上是個寧靜的夜晚。
霍修為她梳完頭,端來一包藥和溫水,「吃吧,吃完早點休息。」
楚黎不吭聲,伸手在眼前晃了晃,還是一片漆黑,心裡有點泄氣。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
霍修捉住她的手指,笑著問:「怎麼了?」
「不想吃。都吃了大半個月,一點效果都沒有。」
他將藥放在楚黎手中,捏了捏她的手指,「明天去複查,先吃完這次。」
楚黎嘆氣,捏著鼻子把藥丸膠囊們倒進嘴裡,再咕咚喝水咽下去。
這些藥味道有些怪,咽下去後,若有若無的甜腥一直黏在舌根上,她很不喜歡。
今天的上床時間比平時早兩個小時,楚黎吃過藥,暫時沒有睡意,窗外電閃雷鳴,她慢慢往下滑,整個人裹進被子裡,腦海內不斷跳出聽過的靈異故事。
一隻手搭上她的腰,往後一帶,後背貼上溫熱的胸膛。
「別怕。」
楚黎轉身窩進霍修懷裡,鼻尖抵在絲質睡衣的衣領上,「睡不著,我在想陳姨講過的故事。這世上真的有鬼神嗎?」
閃電短暫照亮臥室。
霍修垂眼看懷中只露出發頂的人,目光幽深,輕笑起來:「黎黎覺得呢?」
楚黎閉眼聽他沉緩的心跳,「不知道,可能有吧。反正我家裡是很敬畏鬼神的,尤其是我媽。她老家信仰神秘,供了一位神。說起來也奇怪,我媽從來沒有帶我和妹妹回過老家。」
霍修語速緩慢:「沒回過老家?」
「印象里是沒回去過的,我很少看見我媽和家裡人聯繫,應該是和姥姥家的人關係不好……我記得你老家在湖省,有沒有遇到過什麼靈異事件?」
「沒有。但有件有趣的事。」霍修輕撫纖瘦背脊,低沉平緩的聲音似泉水流淌,「很多年前,在林子裡遇到過一個迷路的小孩,哭得像只小髒貓。」
「然後呢?」
「然後就把她送回家了。對了,她還誇我是個好人,說要帶禮物感謝我。」說到這時,霍修似有似無輕笑一聲。
楚黎懷疑在霍修瞎編。
他小時候可不是熱心的性格,第一次見面就用櫻桃砸她。出國多年再回來,他才成了現在這副溫雅包容的樣子。
「你小時候有那麼好心嗎?」楚黎小聲嘀咕,「後來那個孩子帶了什麼禮物感謝你?」
霍修拈起一縷長發,在指間纏繞,輕描淡寫道:「沒有。」
「沒有?」
他慢悠悠說:「她沒來,食言了。」
*
楚黎在風雨聲中入眠。
這一覺睡得不安穩,她又做噩夢了。
夢裡,客輪駛入潮濕海霧,觸礁側翻。天空與海面同為鉛灰色。她從沒見過這樣古怪的天,天似碗蓋,將一切光線遮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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