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緣由,聞晏知道謝京澤終於記起他了。
他眼眶微微泛紅,強忍住苦盡甘來的酸楚,抬起手回抱。
久違的系統提示音也在謝京澤的識海中響起:「叮恭喜任務完成度上升到75%。」
隨著聞晏身份敗露,留給他們兩人的時間不多了。
沒有時間細聊,謝京澤先將聞晏帶到無寂崖。
無寂崖上有每月有條去仙島蓬萊的靈舟,過去他遊歷修真界時經常乘坐,明日他們正好能趕上那條靈舟。
想到掌門令牌還在自己身上以及是該給問天宗的長老們一個交代,而聞晏現在身份敏感不適合再和他一起回去。
謝京澤糾結片刻,還是開口道:「我還得回問天宗一趟,你在此處等我回來。」
化作修士模樣的聞晏執拗地盯著謝京澤看了好一會,伸出一隻手拉住他的道袍,垂下眼看著地面不說話。
看出聞晏不願讓自己離開,他在心裡輕嘆一聲,目光柔和了幾分,「我去交待完事情就回來。」
只見聞晏雖然重新抬起頭,但還是抿緊下唇,沉默不語。
謝京澤一隻手捧起那張神情彆扭的臉,將吻輕輕落在那張唇上。
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後,他將頭擱在聞晏的肩上,貼在他耳邊輕聲問道:「尋安,好不好?」
什麼都好。
像只被成功順毛的大貓,聞晏眉眼緩緩舒展開,他勉強繃住瘋狂想要上揚的嘴角,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
可還沒矜持多久,聞晏原本的屬性便暴露無遺,只聽見他緊接著補充道:「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說完後他眼巴巴地望著謝京澤,生怕他不肯應下。
謝京澤彎了下眼眸,應道:「日落前我就回來。」
問天宗水雲間。
「京澤,你糊塗啊!」
看著掌門仿佛蒼老了幾歲的神態,謝京澤眉眼間的冷淡散去幾分,心中到底有幾分不忍,他低著頭沒說話。
「怎麼會是你救下的那魔尊,還要與他離開蒼境山。」
蒼境山是修真界最大的幾處宗門所在之地,聞晏是魔修,留在這裡總歸是不合適的。
掌門算是看著謝京澤一路修煉過來,對這個他屬意的下一任掌門也說不出重話,心底又氣又悶。
不知道這個向來正直守禮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首席弟子為何會突然被那魔尊所迷惑。
就在謝京澤與掌門僵持之中,褚月寒的到來打破了僵局。
「師叔,你放京澤他離開吧,這件事是我們對不住他。」
聽完褚月寒這句話,掌門知道此事另有隱情,可是等待許久也不見有人給自己解釋。
胸口一悶,他氣得直甩手,「我也管不了你們了,要走便走,以後可別打著問天宗的名號犯下錯事。」
說罷他就準備離開,像是想起什麼,他停下腳步。
「那令牌你留下便是,上面有一道秘法,關鍵時候說不定能救人一命。」
話音剛落,掌門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水雲間,好似不想再多看這兩人一眼。
謝京澤知曉掌門的嘴硬心軟,他心口一熱,將這份好銘記於心。
本想也就此離開,但他看褚月寒像是還有話要說的樣子,便停下腳步,用眼神做出詢問。
褚月寒睫毛輕顫,眼眸里像是結上一層寒冰,「這五年間,我其實好幾次懷疑過你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只是那人讓他看見了一絲希望,私念作祟,他選擇忽視了那些異樣。
是他愧為人師。
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句「抱歉。」
謝京澤聞言一愣,隨後坦然地看向褚月寒,他輕輕搖了搖頭,「此事不怪師尊。」
在他從系統里看到的畫面中,那奪舍者偽裝得極好,他性格太淡又沉默寡言,旁人察覺不到其實也正常。
見謝京澤這般,褚月寒心中頓時釋然,困惑許久的內心像是有了一絲明悟。
看出褚月寒有修為突破的勢頭,謝京澤知道到這場情劫至此算是了結。
他安靜地離開水雲間,將空間留給褚月寒。
踏上靈劍後,謝京澤最後回眸看了一眼遠處隱沒在雲霧中的問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