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寧視線划過厲川,她輕咬了咬唇,沒說話。
「將魏娘叫進來。」
厲川不再看她,對著展暉道。
「等等...」
宋寧寧見他非要如此,有些不快道:「我說了沒什麼,你們煩不煩?」
「我要睡了,你們都出去。」
宋寧寧不懂他在鬧什麼情緒,那香是好東西,聞著舒服,還可以盡情享受歡愉,她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他這般大張旗鼓的,反倒像是她做錯了什麼般。
往日若是如此,厲川多少會依著她一些,可今日,厲川的神色更是難看,轉頭喝令展暉,立刻將魏娘帶進來。
那語氣之中的冷冽將宋寧寧嚇了一跳,直到魏娘被抓了進來,被猛地押跪在厲川身前時,宋寧寧終於明白厲川是來真的了。
「...厲川!」
宋寧寧想要下榻,卻被厲川一把壓了回去。
「她用的避孕香在哪?」
厲川冷著聲音道,魏娘本就被這架勢嚇到,此刻聽聞此話,立刻帶著些結巴道:「這...這...這物在行囊中...」
「拿出來!」
屋中的氣氛充斥著緊張,魏娘神色倉惶,帶著些跌跌撞撞地在屋中行囊中搜尋起來。
很快,她拿出行囊中一塊細長木盒。
那醫官趕緊接過,然後取出其中一支,在鼻尖細細聞過。
好半晌,那醫官轉身,對著宋寧寧道:「公主,此物還是少用為妙,這避孕之物終是極寒,容易落下病根。」
「公主年輕,此物的傷害並不顯著,但若是經常使用此物,公主恐怕以後會很難有孕了。」
那醫官見厲川臉色已經極沉,趕緊道:「公主身體無礙,想來近日嗜睡易疲同此物有關,此物還是比直接飲用的避子湯溫和許多,殿下不必擔心。」
聽聞此番答覆,厲川的臉色終是和緩了一些。
眾人都離開後,宋寧寧一人抱著被子,背對著他,一個字都不想同他交流。
這次,厲川也沉默了許久。
屋中掛著世外桃源般的山水之畫,還有筆鋒柔和的心經,但厲川的心境卻平靜不了半分,反倒是翻湧得厲害。
他知曉在這段關係中,還有許多要引導宋寧寧去思考,去學習的事。
他本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可...可滿腔的愛意在此刻,化為了攻擊自己的利箭,讓他的心臟一瞬千瘡百孔,動一動都生疼...
從懷疑她同自己有了連結的欣喜,到知曉她對此事毫不在意的失落,以及,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同自己有共同血脈的憤怒。
好在這東西對她的身體還沒有大礙...否則,他真是不知,自己該以什麼心態來處理這件事了。
情緒若墜崖般的失控,他斂著眉眼,過了好久,他終於重新坐回了榻上。
「阿寧...我們聊一聊吧。」
宋寧寧裹著被子,更是朝著裡面縮進去了,一副拒不溝通的模樣。
厲川忍著怒,將人扳過了身,看著身下人一雙眸子裡的惱怒,他帶著些咬牙切齒道:「就這般不喜孩子麼?」
宋寧寧想忍住心中冒出的火,但沒忍住,她覺得他很是奇怪,反問道:「我難道該喜歡麼?」
「我沒生過,沒養過,我為什麼要喜歡?」
「我自己的肚子,難道我做不得主?就算我再也生不出孩子,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何干?」
「你這麼想要小孩,世上那麼多無家可歸的孩子,你帶回來養著不好麼?」
宋寧寧這番話說的理直氣壯,倒是讓厲川都愣了一會兒。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我只是想同你...」
宋寧寧聽到此處,更是來了勁:「我們是何關係?我可曾許諾過你什麼?你今日那般對待魏娘,是不是等你不再喜歡我,你便也可以這般對我?」
「我不要去什麼勞什子墨國了,就此分道揚鑣也好!」
宋寧寧說著說著,自己也不知怎得,眼角划過濕,那股委屈從心底深處冒出,這般狀態,她自己也怔住了。
厲川看著她,好多話翻滾在嘴邊,卻突然有些泄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側躺下來,將人抱在自己懷中。
「...說些氣話氣我便是...自己怎麼還哭起來了。」
厲川撫著她的脊背,緩緩道:「是我該早些同你說清楚的...你若是不願,不要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