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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垂,「不想要自保的能力嗎?」

徐妙宜心尖一顫,渾身湧起一陣酥麻,他輕輕抬起那芙蓉面,讓她望向石階下。

山林中埋伏著數個黑衣郎君,正盯梢周圍動靜。

「他們都是寒鴉,有你在的地方,就會有他們,如果你不想讓他們離得太近,就吩咐知微一聲。」衛栩字字鏗鏘,「我活著一日,他們便一日聽命於你,那枚青銅指套是調動他們的信物。」

這些人潛伏各地為他暗中辦事、收集情報,身兼暗衛和斥候職責。

徐妙宜忽然明白他為何能如此順利從洛京救出舅父,想來有寒鴉的功勞。

他都如此主動交付底牌了,她也應當有所表示才對,於是輕聲問:「你對正妻有什麼要求嗎?」

「聰慧,溫柔,可以對我有所保留……」衛栩唇角挑起,「但不能給我納妾,我只想要她一人。」

小娘子鴉睫撲簌,指尖微微發顫,她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她以為他會說寬容大度之類的,又或者是哄她幾句。

一顆炙熱的心被捧到面前,她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可阿娘的經歷又時刻提醒著她,真心易變。

她真的能相信他嗎?

思忖片刻,徐妙宜道:「你既然不信任齊王,來日待他登基,你又當如何呢?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善待功臣的君主。」

衛栩眸中掠過一絲冷冽,「他未必能有這個命。」

如此說來,他想要自己當皇帝?

徐妙宜暗自驚詫,又聽見他繼續說道:「先帝共有四個兒子,第四子行第九,其母親是罪臣之後,當年行刺先帝未遂被打入冷宮,生下了他。趙承策登基後並未對他下手,這兩年,寒鴉在暗中照顧他。」

徐妙宜不解,「你為何不自己……」

「先帝於我有知遇之恩。」衛栩語氣平靜,解釋道,「十三年前我們被攆出府,不久後我母親讓衛家殺了,我帶著阿珩去涼州謀生,後來投軍,若沒有先帝提攜,便無今日的我。」

所以他願意把皇位重新歸還到先帝的兒子手中。

可當年他都已經被逐出衛家,國公府為何還不肯放過,甚至還殺害他的母親?想來他所中怪毒,也是國公府所為。

難怪他身上會有這麼多的傷,可那時他自己也是個半大少年,還要帶著年幼的胞弟討生活,日子過得該多艱難呢?

她在徐家雖不開心,但至少有舅舅一家常年照拂,吃穿用度上從未缺過。

徐妙宜看著那雙粗礪的大掌,心中思緒萬千,卻不知應當如何寬慰他。

想了想,她說:「我不待在雍州,和你一起回洛京,到時你把九殿下接出來,我可以照看他。」

她雖柔弱,卻也有勇氣面對風雨,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凡事都躲在他身後。

衛栩心中浮起前所未有的歡愉,

「好。」

天色漸晚,兩人下山回到營地,還未來得及用晚飯,衛栩又被宣召走了。

徐妙宜從貼身行囊里取出那枚青銅扳指,並未看出什麼奇特之處,她喚來知微,「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呢?」

知微楞了片刻,望見她握著手中的扳指,如實相告:「是在娘子到了紫雲郡見到侯爺後。此前,侯爺只是派人盯著顧家,沒想到娘子會突然隨顧小姐來冀州。」

徐妙宜道:「那你身手是不是很厲害?」

「奴婢有些功夫,但更擅長易容。」知微說,「娘子不喜歡他們離得太近,奴婢可以與他們說一聲。」

徐妙宜搖頭,既然他早有安排,那便隨他去罷。

及至深夜,才見衛栩回來。

她聽見動靜披衣起身,卻遲遲沒見他繞過屏風進來,穿好繡鞋出去,衛栩獨自坐在椅子上,正單手給自己換藥。

傷口潰爛化膿,周圍肌膚呈紫黑色,一看便是中毒的症狀。

徐妙宜半蹲在他身前,舉著燭台細細打量,又抓過他的腕子把脈。

好在脈象沉穩並無大礙,須臾,明白了這是障眼法。

她抬眸看著衛栩,那琉璃瞳中藏著笑意,他很滿意自己流露關心。

指尖肌膚變得滾燙,她仿佛被灼到,鬆開他的手腕,卻被握住柔荑。

他故意用帶傷的左手牽著她,徐妙宜不敢太過掙扎,「你不要處理傷口麼?」

衛栩將那盞燭台放到桌案,右手攬過纖腰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併攏的雙腿上。

郎君渾身肌肉賁張,她有些緊張地靠在他懷裡,雙足無法沾地,被那高大身量襯得格外嬌小。

衛栩遞來一瓶金瘡藥粉,「幫我換藥?」

說著,他主動將左臂伸到她眼前。

徐妙宜撒上藥粉,用乾淨布條束好扎了個結。

她拽過那隻衣袖,準備幫他穿好只褪了一半的上衣,抬起頭對他說:「處理好了。」

猝不及防,對上那道熾熱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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