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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月亮西斜,天色將明,屋子裡方才徹底歸於平靜。

翌日午時。

寧霜塵剛睡醒就被踹下了床。

當然, 被踹了好幾次。

某人的膝蓋因為太過酸軟,腿腳壓根使不上力氣,踹到第三次, 才終於把人踹了下去。

然後, 葉雲溪刷地拉上被子, 蓋住頭,將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面朝靠里的方向,背對著從床下爬起來的寧霜塵。

昨晚雖然比起上次要溫和許多,可也沒好到哪兒去。

那種越陷越深的恐懼感仍然縈繞在他心頭。

以至於某個瞬間, 葉雲溪差點以為自己快要被刺穿。

整整一個晚上,他都似顛在馬背上,不上不下,十分難受。

不過……也不全是難受。

更多時候是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被人托著,渾身輕飄飄似的浮在雲端,令人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有點奇怪。

也有點彆扭。

還有點舒服……

若非如此,他才不會就這樣任由寧霜塵擺布。

葉雲溪自是不會承認, 所以才會一覺醒來把寧霜塵踹下床,似是如此,才能藉此掩飾內心莫名的侷促和慌張。

而爬起來的寧霜塵則是站在床邊,回過神後,默默撿著地上一片散亂的衣物。

其中一件裡衣上仍殘留著一團亂糟糟的濁痕,他拿在手裡垂眸掃了一眼,又抬頭看向床上微蜷的身影。

昨晚還伏在他懷裡鼻尖泛紅、抽聲啜泣的某人,醒來後不僅毫不留情地將他一腳踹開,甚至連半個後腦勺都沒留給他。

這下好了。

又惹葉少宗主不高興了。

寧霜塵心虛地摸摸鼻尖。

以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愛招惹他,經過最近幾次靈修後,他隱約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只是明白又如何,他和葉雲溪之間根本不可能有結果。

就像枕寒劍尊對棲流劍尊的心意。

只不過一廂情願。

寧霜塵穿戴完畢,兀自搖了下頭,唇邊輕輕嘆了一口氣。

隨後,彎腰撿起和他一樣被葉雲溪扔下來的枕頭,小心翼翼放回床邊。

卻不想剛放下,床上的人這時忽地又從被子裡伸出手來。

於是,寧霜塵剛轉過身,伴隨著一個夾帶著怒氣的『滾』字,枕頭又一次自身後飛了過來,砸在他的後背,滾落在他腳下。

看來葉少宗主比上一次還要生氣。

一時半會兒是哄不好了。

寧霜塵盯著腳下的枕頭想。

他不得不得把枕頭再次撿起來,本想再看一眼背對著他的某人,回頭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沒有湊上前去。

因為這件事,葉雲溪整整一日都沒有再搭理寧霜塵,幾乎整個白天都待在床上。

沒辦法,他就算想下床也下不了。

因為膝蓋實在太酸了!

腰痛,腿痛,屁股也痛。

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也因為這樣,只要寧霜塵一靠近床沿,葉雲溪就會立馬發脾氣似的把枕頭砸過去。

一次又一次。

而每一次,寧霜塵都會十分耐心地撿起來,再默默將枕頭放回原位。

如此循環往復,直到葉雲溪扔累了,才終於停了下來,卻仍是躲在被子裡,不理睬他。

唯一一次靠近是在葉雲溪睡著以後,大抵是真的累了,連他在床邊坐下也沒有察覺。

寧霜塵輕輕喊了聲,「葉雲溪?」

沒有回應。

他於是把儲物袋裡的藥膏拿了出來,再輕手輕腳掀起蓋在葉雲溪身上的被子。

葉雲溪正熟睡著,哭了將近整夜,眼眶仍帶著一抹微紅,身上的裡衣不見了,餘下的全是斑駁錯亂的痕跡。

難怪捂著被子。

原來是不想被他看見。

寧霜塵知道自己有些過分,只要一碰到葉雲溪,他就像突然失控一樣,怎麼也停不了,腦子裡全都是那些不堪的念頭。

想要親近他,想要把他擁入懷裡,想要這樣那樣……

如果換在以前,他肯定覺得自己受了秘籍影響。

但現在……

寧霜塵搖搖頭,把這些念頭從腦中攆出去,對著葉雲溪施了個潔淨術,又找了件乾淨的裡衣重新為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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