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嬤嬤伺候了五郎這麼多年,從未瞧見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馬車上,姜秋姝閉目養神,裴珉不同意和離,極為堅決,即便她激怒他,懇求他,用盡了辦法,依舊沒有鬆口。
或許裴珉心中有過她?換作最初她定然是欣喜的,也樂於與他做個,如同阿耶阿娘般恩愛的夫妻。
可現在晚了。
即便沒有他想要娶鄭如珠的事,她也想要與他和離,娶不娶鄭如珠,對她只是無關緊要。
可究竟如何才能叫裴珉鬆口呢?
姜秋姝撐著下顎,上面隱隱殘留了些疼,她能夠感覺到裴珉的害怕和惱怒,可她還是只想與他和離。
關嬤嬤幾欲開口,想要勸卻又不曉得從何開口。
「娘子,您與五郎可莫要鬥氣,叫旁人撿了好處!」關嬤嬤只撿了最重要的事說。
「不會。」姜秋姝搖頭,看來鄭如珠的事傳的極為廣了。
閒言碎語多入牛毛,實在惹人煩。
今日姜秋姝練起馬來,比起平常要久了些,甚至開始繞著馬場的邊緣跑起來。
裴珉回到玉珩院,沒瞧見姜秋姝的身影,他抓住路過的小廝,大聲問道:「娘子呢?!」
他擔憂她真的離開了!跑了!
莫名恐懼壓的人難受。
小廝也是被五郎這般模樣嚇了跳,以前五郎對他們這些奴僕可是頗為和善的。
「去…馬場了。」小廝戰戰兢兢道。
裴珉神情也並沒有放鬆,原本書房裡還堆積了不少的公文,此刻他也沒有任何處理的心,坐在椅子上只安靜了會兒,連忙喚來了小廝。
「去將娘子尋回來!」
小廝得令後,見裴珉焦急的模樣,還當是大事,走動間的速度比平日也快了不少。
忽然過了遊廊,險些撞到了人身上,他連忙道:「鄭郎君,失禮了。」
「怎這麼急?」鄭明恪只問道。
「五郎叫我去尋娘子回來,便急了些,方才沒嚇到您吧!」小廝歉疚道。
「我又不是瓷器做的,哪兒那麼脆。」鄭明恪笑道。
這般的話,引的小廝對鄭明恪多了不少的好感。
他行禮後,便立刻離開了。
鄭明恪莞爾,朝著玉珩院的方向。
姜秋姝騎了幾圈,裴珉的人便尋來了,她極為不喜,可在小廝為難的神情中,她還是下了馬。
回到玉珩院,可院中並沒有裴珉的蹤跡,她覺得有些好笑,直接回了房間。
「娘子,五郎也是擔心你的安危,」關嬤嬤解釋道,「上回您的事兒將五郎嚇壞了。好些晚上老奴都瞧見他守在您的床邊。當您驚夢時,他便拉住您的手。五郎他只是不善言辭。」
姜秋姝聽著,可心依舊格外的安寧,不起風浪,關嬤嬤見她沒有反應,嘆了口氣,關上了房門。
洛陽忽然起了陣妖風,傳言裴珉與鄭家在婚約未取消的情況下另娶她人,是為背信棄義。
尤其鄭大儒還是裴珉的老師。
關係那般密切的情況下,依舊做出不仁不義之事,小人行徑。
更有甚者說定國公府族中人,皆見利忘義,鄭家遭了難,便單方毀掉了婚事,裴珉隔了多年不娶,也只是為了面上的好看。
妖風吹得很快,不多時洛陽城中對定國公府的風評皆換了副模樣。
即便有鄭家人多番解釋,他們依舊以為鄭家勢弱,是國公府之人逼迫的緣故。
定國公府派人鎮壓,謠言很快要平息,可忽然鄭如珠不知因何故昏迷了,洛陽又在傳定國公府為了這場婚事,要逼死鄭如珠,故意要戕害人性命。
本不管事的定國公也站了出來,清風苑裡只來了五房的幾位郎,太夫人還有鄭明恪。
「謠言傷人,再這般下去國公府百年聲望怕是不利。」太夫人蹙眉,尋求著幾位郎的意見。
幾房人看了看裴珉,此事自然得由裴珉來解決。
「叫五郎娶了鄭六娘,也好堵住洛陽幽幽眾口。」國公爺道。
裴珉看著眾人的眼神中帶著威壓,也是少見的在長輩面前失了態,「為何沒有退婚書!」
他行事謹慎,當初決定要娶姜秋姝,便去了信給營州的鄭家。
謠言荒唐,怎會沒有退婚書!
鄭明恪愁目滿面,「師兄這是不信我?營州遠在千里,信件弄丟是常事,若是如珠好好站在這裡,我必重新接下師兄的退婚書,可如珠昏迷不醒。師兄,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嫁給你,你叫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