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與過於老舊的外表相比,房子內里倒沒鍾楚想像的那般不堪。鍾楚從小嬌生慣養,卻不是住在水晶宮殿、完全不知人間疾苦的天真公主。
環境的惡劣與否還在其次,她氣得是爺爺瞞著她,和安雁清聯手算計她這件事。
安雁清早知她可能產生的反應,見她動怒也不意外。她打開主臥房門,將助理先前幫她帶回的行李箱拖進去。
這才站在門口,回頭望她,淡聲道:「我之前的住址被泄露了,不得不更換新住處。這個房子是經紀人幫我找的,時間太緊,找不到比這裡更合適的地方。」
「這裡位置雖然偏僻荒涼,物業擺爛,但小區的安保不錯。」她停頓一下,又說,「況且,像你一樣,大概沒人覺得我會住在這種地方。」
這裡已經遠離市中心,也不是喜歡清靜的富人們習慣居住的別墅區。周圍居住的,大都是每日早出晚歸趕地鐵的社畜。
唯一的好處就是,因為位置確實偏僻,曾經鬧出過一些不好的事情。小區別的不行,但在安保這一塊從來不敢鬆懈。
鍾楚的臉色稍微放鬆了些,卻依然很冷。她直起身子,望了眼周圍,又問:「床墊都沒拆,聽說你回來N市有幾日了,那你這段時間都住在哪兒?」
安雁清按了按眉心,眼下輕微倦色在明亮的熾光燈下無所遁形,「你也聽嘉嘉說了,我這兩天很忙,我身邊只有她一個助理,我倆都脫不開身。之前的住處回不去,乾脆就近找酒店湊合幾夜,反而更方便點。」
話一落下,鍾楚的所有怒意都被澆熄了。
她明白,安雁清之所以這麼趕這麼累,是為了抽出時間來與她領證。她為此準備許久,而她卻在安雁清的電話之前,一直抱著放她鴿子的打算。
鍾楚良心稍微有點痛,下意識別開臉,避開安雁清的方向。她不是個喜歡踐諾的人,唯有在安雁清這傢伙面前,總會做出平常以她的心性教養難以做出的事情。
她摩挲著指尖,按開手機,語氣軟和下來,不自然道:「你先收拾,我讓助理把我慣用的物品送來。」
既然要同居,現在這什麼都沒有的模樣可不行。鍾楚養得嬌貴,日常物件可不是一時半會兒想買就能買齊的。何況這裡就連安雁清的東西都沒幾件,一個小行李箱能裝下多少東西?
安雁清倚著房門,往主臥內看了眼,想說什麼,唇張了張,最後只是點了下頭。
鍾楚打完電話,心裡仍覺得憋悶。空蕩蕩的屋子莫名給人冰冷感覺,這是慣來喜歡熱鬧的鐘楚難以忍受的氣息。
陌生的環境和不熟悉的場景,安靜到幾乎能夠聽到自己心跳聲的死寂,挾帶著的不安全感和恐懼來勢洶洶。令她不自覺抬步,尋找熟悉的安雁清的身影。
三間房間,只有主臥的門被安雁清敞開。其他兩間房門緊閉,鍾楚看了眼,沒有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