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飄飄拋下一句話,隨意攪亂安雁清的心,又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優哉游哉選擇睡覺。有一瞬安雁清控制不住想,這會不會是鍾楚對她的報復?
報復她要跟她領證,導致她心煩意亂。驕傲的鐘大小姐慣來任性,從前安雁清讓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沒少反過來折騰她。
以安雁清對她的了解,鍾楚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怨氣,能做出這種幼稚的報復舉動,似乎完全在情理之中。
門帶起的狂躁勁風颳動安雁清的衣角,冰涼的夜風挾著寒意,順著她赤著的雙足嵌入肌膚。地板的寒涼隨著腳底不斷往上,一直流進四肢百骸。
她停在原地沒動,望著緊閉的房門怔怔出神,心緒一片混亂。好半晌,才想起時候確實不早了。
安雁清沉沉吐了口悶氣,不知何時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視線從房門一掠而過,準備抬步離開。
恰在這時,緊閉的門扉重新打開。
鍾楚揉著眼睛,神情睏倦。看見她沒走,明顯愣了一下,「沒走?正好,有東西給你。」
她扔了個東西過來,安雁清剛抬手接過,房門再度重重合上,還有一聲略顯不耐的:「別杵這兒當門神了,快去睡吧,晚安。」
安雁清這才垂首去看手裡的東西,是一副帶著塑封的一次性毛絨拖鞋。明顯是鍾楚的助理今晚為她送東西時,專門為她貼心準備的備用物件。
安雁清心中雜亂無章的線頭,好似被一把長刀利落斬斷,只余令人心安的平靜。
她唇角翹起,望著緊閉的門扉,音調明顯上揚,輕聲答覆:「晚安,鍾楚。」
第二日鍾楚醒來的時候,大腦仍然昏昏沉沉。
她作息正常慣了,偶爾熬一次夜,總感覺身體哪哪都不對勁。
她睡眼朦朧躺在枕頭上,歪頭與空蕩蕩的室內對視了好一會兒,才猛然驚醒,這不是她的房間。
睡意被立刻衝散,鍾楚起身的動作帶動被子滑落,空調的熱氣在肌膚上撲出一片潮紅。她的動作僵住,在熱風中遲鈍片刻,熟悉的煩躁感湧上心頭。
對,這是安雁清的家。
對,她已經和安雁清這個混蛋領證了。
對,她們現在已經開始同居了。
她的身體後仰,重重躺倒在床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嘆息。
昨晚衝動之下做出的事情沒過腦子,現在再回想起來她對安雁清的蓄意勾/引,還只換來她毫不動容、冷冷關門的結果。極度的尷尬後知後覺襲上腦海,威力卻一點也不小。
她是瘋了嗎!怎麼會做出這種喪失理智的蠢事!
鍾楚耳根紅透了,忍不住拉起被子,將腦袋完全埋進去,試圖做個躲避現實的鴕鳥。
手機睡眠模式自動關閉,微信提示音接二連三響起,叮叮咚咚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