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識賀玉的時間很早,雖然賀玉慣會偽裝無害的模樣,可年少時受閱歷所限,演技遠沒有現在這般爐火純青。
鍾楚被家人保護的太好,性格是天真單純了些,卻不是個傻子。
她的神情糾結,猶豫道:「其實我可以理解,她出生在那樣的家庭,賀家長輩們觀念老舊,家裡人對她這個不能繼承家產的女兒毫不上心。」
「明明出身富貴,卻不如出生在家境窮苦些,卻備受父母疼愛的家庭里長大。她如果真的沒有一點心計,恐怕只能成為一個被放逐的棄子。如果她自己不努力,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順順利利長大成人。」
「她能從一個賀家不受重視的女兒,一步步走到今天,讓賀家毫不藏私鼎力相助,舉族為她爭取資源的地步,就絕非是一個善茬。「
鍾楚看著天真單純,實際上活得十分通透。安雁清握著她的手無聲用力,神思有一瞬游移。
待反應過來,她慢慢接口道:「鍾楚,你知道,你明白,你理解她。就算她偶爾會藉助你的身份為自己牟利,其實你也聽得出她的言下之意,並默許她對你的利用。」
鍾楚淡淡一笑,漂亮的眸子安靜注視著安雁清的臉,自然而然道:「我們是朋友,既然她有需要,而我又恰好能幫得上她,我為什麼不這樣做呢?」
「她不是一個貪婪到毫無底線的女孩,我說過了,她行事其實很有分寸。她小心把控著邊界,利用我歸利用,又不會真過分到觸碰我的底線。所以我們才能維持這麼多年的交情。「
安雁清深深望著她,這株被鍾家栽進溫室里,小心翼翼呵護著長大的花朵,看著嬌氣得不行,實際上心思再純善不過。
她默許賀玉對她的利用,只是因為覺得,那些對自己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總歸她們是朋友,幫一把也就是了。朋友之間,哪兒需要計較那麼多?
她並不期望朋友回饋給她對等的物質回報,幫了也就幫了。善意如果能夠得到回饋很好,如果得不到也無所謂。
畢竟她給出善意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想著自己必須要得到回報。
多年朋友下來,賀玉就算再冷的心,也得被這把烈火給消融成水。
無論她一開始接近鍾楚的目的,再自私自利,日久天長下來,也不可能真的不對鍾楚這樣善良的朋友,產生出真情實意的感激。
何況賀玉知情識趣,是個聰明又不貪心的女孩。鍾楚願意容忍這段友情下,藏著的那些無關緊要的雜質,對朋友儘可能提供自己的幫助。
安雁清的眸子垂落下來,盯著鍾楚腳邊光潔的地面,喃喃自語般道:「所以當初......你在見到我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