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並不顯眼,稍稍磨出了些血點,有些部位嬌嫩的皮膚被磨破了皮,泛出些許紅意。
鍾楚沒多在意,她再是不識人間疾苦,也知道這點微不足道的傷,睡一覺就好的七七八八。等到再過兩天,可能連一點印子都不會留下。
要不是安雁清開口,加上輕微的痛楚一直在提醒她,她很快就會忘了這回事兒。
安雁清卻很重視,像是將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兒放在了心上,認真道:「既然破皮了,還是消消毒保險。」
她將藥箱擱在茶几上,從裡面取出碘伏棉簽:「來,耽擱不了多少時間。飯不會涼的。」
棉簽已經直接遞到鍾楚面前,本來就是一點小事兒,鍾楚沒糾結太久,便在椅子上坐下。
那是安雁清的好意,面對純粹的珍貴的好意,鍾大小姐向來不懂得如何拒絕。
她伸出手,神情稍微複雜,壓低聲音問:「安雁清,你對我這麼好做什麼?」
白熾燈從頭頂照射下來,安雁清微微蒼白的臉色更是淡得幾乎透明。
冷若白玉的手輕輕捏著她的指尖,仿佛生怕弄疼了她。視線始終在手下的動作上,小心翼翼、格外專注。
她沒看她,聲音很淡,自然而然道:「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鍾楚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安雁清似乎也並不想要她的答案,仔仔細細為她上藥。
濕潤的棉簽划過傷口,帶著點微不可查的刺痛。這點痛算不上什麼,連不知事的小孩子都能忍受。
鍾楚視線在傷口上停留一刻,百無聊賴,順勢去研究面前安雁清的模樣。
她的薄唇輕抿成線,眉心微蹙,動作緩之又緩。鍾楚沒有什麼反應,她看著心情反而比她還差。
她捏著她的指尖,動作輕柔之至,明明自己才是那個瓷娃娃,溫柔憐惜的動作,卻像是這一點傷痕不是落在鍾楚的掌心,而是落在她的心口上。
鍾楚突然感覺有點不自然,就連安雁清捏著她的那節指骨,同樣像是化成一道無形的枷鎖,鎖住了彼此。
安雁清的臉色是比之前在醫院時好點,可依舊能瞧出來屬於病人的蒼白模樣。她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甚在意,卻會在意她手上,這麼一道微不足道的傷口。
要說誰對誰好,非要論起個先後順序來,從領證之後,先對她好的是安雁清才對。
正因為有她的處處縱容退讓在先,才會讓鍾楚逐漸接受這段關係,並做出自己的反省。
曾經驕傲的死對頭,如今卻會在她面前,安靜專注的為她上藥。明明一開始時,她們對領證這件事,或多或少都帶著排斥。
變化是從她們領證後開始,安雁清比她更先一步代入這個身份。
是為了什麼?鍾楚在心中思忖。
她對安雁清的性子不可謂不了解,慢慢有了點頭緒。可她不懂情愛,完全沒往這方面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