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詭異的氛圍中僵持片刻,最終還是沉默抬手,打開幾道門鎖。
黑洞洞的房門在安雁清展開。
她毫不意外,從容走進。
房間沒有開燈,窗簾的遮光性很好,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可能因為長久不見陽光,透著股難以形容的陰冷氣息。
金書意率先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明亮日光倏然闖入, 強勢驅散了所有黑暗。
金書意回身,勉強沖安雁清一笑:「安小姐,請坐。」
安雁清在門邊停留一剎,這才順著金書意的話,在沙發上坐下。
金書意家和安雁清家的格局完全相同, 與安雁清那空空蕩蕩、像個沒住人的樣板間的房子完全不同, 這間房子處處都透著生活氣息。
屬於兩個主人的東西, 熱熱鬧鬧擺滿了整間屋子。
房間諸多位置都擺放著花盆, 若不是花盆裡的花最近似乎疏於打理,顯得蔫頭蔫腦,不太精神。想來正值盛放的時候, 會將這座房子裝點得相當溫馨。
安雁清隨意打量一圈周圍的環境,目光落到正在倒水的金書意身上。
這位池歡的戀人,身形羸弱, 面容清秀,帶著一副無框眼鏡, 身上頗有種書香世家後輩的書卷氣。
安雁清查過她的資料,知道她看著年輕,仿佛尚未畢業的大學生,靦腆內斂,實際上她今年三十五歲,比池歡大了整整十二歲。
她對她們二人的事情了如指掌,卻無心糾纏於此,直接步入正題:「金小姐,在我這個苦主面前,就別用對付他們那套來敷衍我了。我想知道,是誰聯繫的池歡?」
金書意正在給她遞水,聽到這話,水杯落桌的動作稍重。透明的液體在杯中晃蕩,傾灑出來少許。
金書意面色蒼白,沒敢看她,低頭抽紙擦乾桌上的水漬:「沒有人聯繫池歡,池歡是你的粉絲,她只是太喜歡你了。」
她一遍遍重複,「她只是太喜歡你了,太渴望你。渴望見到你,接近你,觸碰你。她把你看得太重要,她喜歡你,甚過喜歡自己的生命。」
安雁清沒看桌上的水杯,也沒看她。
她的目光淡淡掃過花盆內枯萎的花朵,聲音異常平淡,「他們相信的東西,我不相信。你的那套說辭,對我無用。」
「都說她是我極端的私生粉,可從開始到最後,我從她的眼神里,看不到半點粉絲對偶像的喜愛。」
「她根本不是我的粉絲,既沒有愛,哪兒來的恨?」
金書意雙手發顫,面色蒼白如紙。她深吸一口氣,將沾濕的紙巾扔進垃圾簍,戰慄的雙手攏進袖中,站直身體。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很好。但屋內殘留的那股陰寒氣息久久未散,仿佛早在這些天封閉的黑暗中,深深滲進她的骨頭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