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書意緊緊咬牙,呆呆抬眼,安雁清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顆顆子彈,正中她的心口。
報復,怎麼會不想報復呢?她的上下牙齒磕碰在一起,拳頭不知何時用力握緊。
安雁清的話點燃了仇恨的種子,火苗在金書意心口熊熊燃燒,燒得她四肢發軟,血液快要沸騰。
她充血的眼睛緊緊盯著安雁清,從那雙宛若深潭般深不見底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對安雁清的寬容生出的愧疚,對背後之人的厭惡仇恨,終於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撬開了她一直以來,像緊閉的蚌殼的嘴。
「她、她很謹慎,給的都是現金。」
她的聲音沙啞至極,如砂礫在喉嚨里摩擦,反覆摩挲出了血漬:「沒有證據,我從來沒給別人提過,就是因為找不到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幕後主使是她。」
「鈔票上沒有指紋,她的帳戶應該也查不到這筆錢的轉動。她背景龐大,根本不是我和池歡這種底層人物,能夠尋得到把柄的人。」
金書意的聲音帶著顫音,她在極度驚恐和憤怒中,牙齒打戰,「我知道是她,一定是她!」
安雁清沒有半點不耐,安靜聽著她顛七倒八的敘述。
她抬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手下的震顫似乎感受到她溫和的力量,慢慢止住了。
她溫柔問:「既然沒有證據,你怎麼知道是誰?」
金書意又擦了把眼淚,顫抖的雙手逐漸平靜下來:「幾年前,她第一次來找池歡,那是她唯一一次親自出面。後來,就是由其他人出頭,她再也沒親自出現在明面上。」
「池歡還以為,那人也只是被她安排,來與她見面的從屬。但我從前見過她,知道她是誰。我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她用盡渾身力氣,恨恨吐出一個名字。
安雁清手掌停頓,輕輕闔了下眼睛。
短暫的沉默,仿佛連空氣都一同凝固。
金書意粗重的喘息,猶如垂死掙扎的籠中困獸。
安雁清俯視著她的神情,靜靜打量她半晌,收回了手,淡淡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這些問題用不著安雁清親自調查,只要她開口,有的是人踴躍替她出面。
她只是想來親自見見,池歡的愛人。
「金小姐,不得不說,池歡把你保護得太好了。」
金書意的眼睛洶湧流出,她呆呆望著安雁清,眼眶通紅。不知是通過安雁清的這句話,想到了這麼多年池歡對她的好,還是其他東西。
安雁清沖她微微頷首,溫和道:「感謝你的配合,諒解書之後我會讓人送來。」
金書意勉強道:「謝謝你,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