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又與家人和朋友的關懷截然不同。
鍾楚怔怔注視著安雁清漂亮的眉眼,初時的冷意在她臉上再也見不到。像一捧被體溫暖化的雪水,褪去了所有傷人的寒意。
她的眉眼柔和,溫柔似水。望著她的眼神認真專注,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她小小的模樣。
「安雁清,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鍾楚本來沒想躲,但安雁清手拂過的地方帶起輕微癢意。
她下意識偏了下腦袋,從安雁清懷抱里滑出去一些。又被她按著肩膀,輕柔緩慢卻堅定地摟了回去。
她垂下眼眸,睫羽輕顫,陰影遮住了她眸底的暗沉。
她溫聲道:「因為你是我的妻子。」
謊言。
因為那是你,鍾楚。
鍾楚意識不到她看似溫柔的動作下,暗藏著的強勢的占有欲。
「我捨不得離開你,但是.....」安雁清輕輕嘆息,手緩緩拂過鍾楚通紅的眼尾,輕得如蜻蜓點水:「鍾楚,我總不能哭給你看啊。」
鍾楚想像不出這種場景,兇狠的狼崽子因為離別感傷掉金豆豆。這畫面的違和感太強烈,讓她忍不住笑出了眼淚。
可她透過朦朧淚水,看到安雁清神情平靜,即使被她取笑。依舊從容溫和。
她抬手,替她揩去眼角溢出的淚水。
柔軟的指腹溫熱,擦過的地方先是猛地一熱,隨後氤氳開皮膚殘存的水分蒸發後的涼意。
她的指尖還托著一點水漬,在燈光下反射出泠泠光亮。
鍾楚被晃得眼睛有點疼,心臟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敲擊了一下,一直平靜的心湖跟著震顫。
不知名的情緒,倏然化為砸進去的石子,一圈一圈的波紋蕩漾開去。
她的笑意停了一瞬,握住安雁清的手,軟聲道:「安雁清,我不難過了,你也別難過。你爭點氣,我還要送你走花路呢。」
安雁清安靜望著她,指節微屈,蹭了下她因落淚滾燙的眼尾:「好。」
鍾楚之前提過一句,讓她留在她身邊,反正她又不是養不起她。
一提到這件事,安雁清本能想起,當初鍾楚用來羞辱她的那紙合同。
她其實明白,那時候鍾楚討厭她,加上有個賀玉橫在其中。她能使出這樣故意羞辱人的法子,固然有一定的報復心理。
可鍾楚......未必沒有想要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她一把,助她度過難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