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拉開。
安雁清披著浴巾,頭髮濕漉漉的,從裡面走出。
幾乎是在她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範圍的剎那,鍾楚猛地縮進被子裡。
她甚至來不及去看更多細節,視線觸及安雁清,便像是被火燙到,悶悶道:「吹風機也收在柜子里,離浴室最近的那邊,你自己翻翻。」
安雁清沒有吹風發的習慣,既然她提了,倒也沒拒絕,乖乖去找了出來。
吹風機的嗡鳴打破夜的寧靜,鍾楚重如擂鼓的心跳聲,也在這稍顯喧囂的動靜逐漸緩和下來。
她毫無緣由的恐慌,消弭在熱鬧的聲響中,往常使她心煩意亂的噪音,如今反而成了她安全感的來源。
房間之前昏暗,只能看清事物隱約輪廓,安雁清出來時將浴室玻璃門合攏,卻不知是有意無意,沒有關燈。
明亮的白熾燈經過磨砂玻璃的削弱,不再刺眼。這股白光的穿透力,比鍾楚床頭那盞昏黃的小夜燈好上太多。
安雁清離浴室不遠,隔了兩米距離,鍾楚也能看清她濕潤的眉眼。
安雁清漫不經心撩著濕漉漉的發尾,餘光瞥見鍾楚在悄悄看她,便暫停了吹風。
房間瞬間寂靜下來,她輕笑道:「鍾楚,要看就光明正大看,別這樣偷偷摸摸。」
鍾楚的叛逆心被她激起來了,火氣湧上頭頂,沖淡了所有的複雜情緒。
她從這股又氣又悶的情緒中,重新汲取到了一絲勇氣。裹著被子坐直身體,沖她兇巴巴道:「我老婆長得好看,我多看兩眼怎麼了?」
這番話出乎意料,給安雁清整沉默了。
她撫摸著吹風機,與窩在被子裡的鐘楚對視,語氣篤定:「你不對勁兒。」
那隻裹在安全區域內的小貓就猛地一抖,聲音因心虛增大,模仿毫無感情的AI女機械音:「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安雁清皺眉,想靠近她,但看她這幅莫名理虧受驚的模樣,又不敢過多刺激:「鍾楚,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麼了?」
鍾楚一口咬定:「我不奇怪,你才奇怪。」
安雁清無奈道:「鍾楚,別裝傻。」
鍾楚理不直氣也壯:「我沒裝傻,你才裝傻。」
安雁清沒轍了,撩起眼皮,淡淡瞥她一眼,不輕不重說一句:「幼稚鬼。」
「安雁清,我聽到啦,」鍾楚氣勢洶洶掀開被子,「你才是幼稚鬼!」
安雁清被她逗笑了。
她扶著柜子,笑彎了腰。
鍾楚已經從被子圈成的堡壘中主動出來,撲到床邊,離她只有一步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