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又補充道:「過兩天拍攝雜誌封面,我還是要回來一趟。我已經跟導演提前商量好了,你如果想我的話......」
她停頓一瞬,與鍾楚對上視線,改口道:「我會想你,我會多爭取一些假期,多回來看你。」
鍾楚心底五味雜陳,纖細手臂從被子裡伸出去,隔著安雁清的被子,用力抱緊她。
她知道安雁清這個微妙的停頓,源自她之前對她說過,她感覺不到安雁清的不舍,感覺不到她對她的在意。
她現在就用最直接的語言,清清楚楚告訴她,她當然在意,她會不舍,也會想她。
鍾楚的眼眶剛熱起來,腦袋就被安雁清摟住,抵上她的肩頭:「愛哭鬼又要哭鼻子了?」
鍾楚破涕為笑,臉頰埋在她肩頭睡袍的布料里,低低嘟噥一句:「你才愛哭,幼稚鬼。」
安雁清輕輕撫摸她的腦袋:「我聽到了。」
鍾楚吸了下鼻子,壓下眼眶中的淚意,「快睡吧,晚安,安雁清。」
她閉上眼睛,感受到溫熱的指腹輕輕擦過自己眼尾,溫柔掃去滲出的一滴咸澀液體。她的動作小心翼翼,輕得如羽毛拂過。
她的聲音低啞輕柔,吐息的熱氣噴灑在鍾楚耳側:「晚安,鍾楚。」
第二日早上,鍾楚按照自己慣常的生物鐘醒來時,身旁空空蕩蕩,早已沒了安雁清的身影。
她坐起身來,剛甦醒的大腦稍微混沌,思緒混亂如麻,怔怔望著身旁的空缺,幾乎要以為昨夜兩人同床共枕的場景,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夢境。
直到目光掃過床頭,看到上面放著的便簽紙,鍾楚這才回過神來,起身抓了過來。
多年下來,隨著經歷和閱歷的增加,安雁清的字體隨之展現出細微變化。收斂了從前的鋒芒,撇捺俊逸溫潤,顯出幾分柔和。
【看你在睡,就沒吵醒你。我出門了,過兩天便回家,不用擔心,你要照顧好你自己。】
語氣平淡普通,又莫名從字句中透出溫馨甜蜜。
鍾楚不由彎起唇角,手卻無意識用力攥緊了便簽紙。
安雁清一離開,她像是被人活生生抽走了精神氣,表面看著沒什麼,實際上異常萎靡。
鍾家早上的餐桌,倒是能看到鍾父鍾母的身影。兩人在用餐之餘,順便關心了下鍾楚最近的情況。
話題倒是沒往安雁清身上轉,沒說幾句,兩人用餐完畢,便匆忙離去。
鍾楚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毫不意外。
她瞥了眼兩人離去的背影,沒放在心上,更沒注意到老爺子無聲的嘆息。
飯桌上,還是只有她和老爺子留到最後。鍾楚拄著下巴,沒跟爸媽一樣著急離開。
她將目光投向老爺子,茫然發問:「爺爺,你那麼疼我,之前為什麼明知道我討厭安雁清,卻非要讓我跟她領證?」
鍾老爺子一手將她帶大,對她的性情何其了解,早知道她這次回來,會問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