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楚摸索半天,總算摸到剛才埋在枕頭下的手機。
接,還是不接,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
這個大難題擺在眼前, 鍾楚內心進行激烈的天人交戰。
就算她真的逃避現實,安雁清總不能、不能現在就飛過來找她吧?!
她的腦海中剛浮現出這個想法,就有另一道聲音篤定地回答她:她還真能!
鍾楚深吸一口氣,憑藉她對安雁清的了解,劇組現在還沒有真正開機, 她有機會暫時脫身。D市距離N市這麼近, 她還真有可能立刻回來, 對她進行當面質問。
她根本沒有逃避問題的餘地。
鍾楚緊張攥著被子, 整個人如坐針氈。她猶豫許久,在手機鈴聲自動斷掉的前幾秒,還是不情不願按了接通鍵。
只是接通歸接通, 她沉默著,大腦一片混亂,腦子懵得厲害, 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另一邊,安雁清也沒有立刻開口。
兩人相對無言, 隔著話筒,只能隱約聽到對方清淺的呼吸聲。
鍾楚內心的萬般煎熬,在無言的沉寂中逐步攀升。
隨著通話計時的秒針,一路躍到一分鐘的位置。她內心那頭焦躁的小獸,已經開始忍不住懊惱到悶頭亂撞。
安雁清終於開口,率先打破尷尬的沉默。
她低聲冷笑:「鍾楚,吃干抹淨不認帳是吧?」
領證之後,安雁清對鍾楚愈發溫柔。如此毫不客氣、充滿冷意的語氣,鍾楚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了。
一時間,鍾楚又回想起曾經在安雁清面前,每次做錯事時,那股仿佛小貓咪面對大老虎,在氣勢等各個方面,完全被壓制在下風的悲慘心態。
忐忑不安的同時,脊背發毛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抖了抖身體。
她支支吾吾開口:「我、我沒有。」
安雁清又道:「鍾楚,做錯事情不想認,故意耍無賴是嗎?」
鍾楚耷拉著腦袋,聲音很小,蔫蔫道:「......別胡說,我是那種人嗎?」
安雁清沒搭理她,繼續問:「來,鍾楚,你好好告訴我,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自己做錯了事情不想認,還要反過來倒打一耙是嗎?」
鍾楚遲鈍半拍,慢慢回想起自己方才都說了什麼。
小情人、出軌,雙宿雙飛,讓出位置。光明正大霸占妻子的位置,安雁清這輩子都別想擺脫她。
無數字眼從她腦海中一一閃過,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子/彈,擊打在鍾楚這顆,今日已經受傷受到千瘡百孔的心臟上。
鍾楚重重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