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些潛藏在心底的妄念,不可告人的貪戀,可能永遠都不能告訴她。
但這樣就夠了。
哪怕只是朋友,她也永遠是鍾楚最在意的朋友。
直到安雁清的到來,打破了一切。
明明安雁清是她的同類人,不受家裡的重視,遭到眾人的排斥欺凌。可這個傢伙一身反骨,渾身帶刺。誰敢咬她一口,她就敢直接將人的牙全部敲斷。
一開始,賀玉其實不討厭她。
安雁清是頭凶性十足的野獸,她擁有賀玉沒有的勇氣,她更有賀玉沒有的反抗精神。她就是賀玉深深羨慕、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在鍾楚關注到她之前,賀玉甚至想過,自己要不要幫她。
可她只是賀家的棄子,她自己也只是靠著鍾家庇佑,才勉強融入到東華殘酷的叢林法則中。
鍾楚是個外冷內熱的事情,瞧著高傲不可接近,實際上再心軟不過。
賀玉知道,如果自己對她提及這位新來的轉校生,遭受的困難,鍾楚肯定會願意幫她。
但這個念頭,只在賀玉腦海里過一圈,就被她果斷放棄。
她告訴自己,一來,新轉校生瞧著就不是個好欺負的性子,那幫欺軟怕硬的傢伙在她身上吃夠了苦頭,就不敢繼續為難這個刺頭。
二來,鍾楚最近身體不行。這場病來勢洶洶,鍾家上下為她的身體提心弔膽。她哪兒好拿這麼點小事兒,去讓鍾楚處在病痛的折磨中,還要為一個無關緊要的旁人費心勞力?
賀玉在自欺欺人。
她騙不過自己。
她只是......不想有人像自己一樣,得到鍾楚的幫助。於是在經年之後,她也活成了當初厭惡痛恨的旁觀者。
不看不聽不聞,掩耳盜鈴,假裝一切加害行為都不存在。
她與安雁清在學校里相處的時間更多,雖然那人從來沒關注她,可她一直在私下裡悄悄關注安雁清。
她比鍾楚更早意識到安雁清的優秀。
在鍾楚眼裡,不過是自己生一場病回來,有人像是坐火箭一般嗖地飛上頂端,以最強橫暴力的方式,掀翻了她維持十數年的平衡。
但賀玉,卻是親眼看著安雁清,一步一個腳印,穩重踏實地將自己的名字送上頂峰。
那時,她望著排行榜,看著那兩個越來越近的名字,心中的不安隨著安雁清的排名上升,越升越高。
她反反覆覆想,鍾楚是不會喜歡這樣一個性格強勢,比她還要驕傲自負的混帳傢伙。
以鍾家人對鍾楚的看重,更不會眼睜睜放任這樣一個危險的傢伙,進入鍾楚的交際圈子。
賀玉有千萬個理由,只是她無法說服自己,更無法壓下心中那股,近乎本能的直覺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