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任自己,更信任爺爺。
如果真是會對她不利的人,老爺子也不會將人留在她身邊,直到今天。
賀玉是她在東華結交的第一個朋友,她是主動送上門來的人。之後,鍾楚陸陸續續結交了一些新朋友,關係不遠不近,雙方都留有餘地。
安雁清的闖入,則像是一個純粹的意外。
她氣勢洶洶打破了鍾楚多年的平靜生活,她活的張揚熱烈,毫不收斂。像夏日的驕陽,灼熱坦蕩。也像冬日凜冽的寒風,一旦靠近就會被割傷。
她出生在規則的制約下,又將規則棄如敝履。生長在最看重規則的東華,又強橫打破一切規則的約束。
她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只做她自己。安雁清自有一套自己的邏輯在,不在意旁人制定的規則,要所有接近她的人,必須按照她的規則行事。
鍾楚想,這樣的人,怎麼能在東華活下去呢?
東華就像是個大型的叢林獵場,鍾家是食物鏈最頂端的獵食者。
安雁清身為外來的轉校生,本就與這裡格格不入。她不肯向任何人低頭,同時沒有安家的庇護。毫無疑問,只能淪為食物鏈最低端的獵物。
她應該像賀玉那樣,小心翼翼收斂鋒芒,偽裝成無害的草木,讓所有人注意不到自己,才能活的更好。
安雁清當然知道,可她不要那樣的活法。
鍾楚與她見面之後,找人調查了她這段時間的經歷。
安雁清遇到事情,沒有同旁的受害者一樣,天真尋求大人的幫助。她早早看清了老師和學校的本質,在東華這樣的地界,學校老師們從不會、更不敢插手學生們的私事。
學校幫不到她,家庭不是她的避風港,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安雁清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委屈,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誰敢向她伸手,她就能斬斷誰的爪子。
就是要欺負她的人比她更痛,直到嚇破施暴者的膽子。讓這群仗著家世一帆風順肆無忌憚的混蛋們,心驚膽寒,唯唯諾諾,再不敢多看她一眼,才算罷休。
她是一頭飢餓的狼崽子,靠著鋒利的獠牙和爪子,硬生生在叢林中殺出一片天地。
安雁清搶下鍾楚的第一的事情,在東華掀起驚濤駭浪,沉寂許久的東華重新沸騰。
或許前段時間安雁清的穩重進步,已經讓眾人做足了心理準備。也或許是安雁清真的足夠優秀,且膽子大到敢直接對上鍾楚,讓眾人更進一步認識到她的無所顧忌。
即使沒有鍾楚的警告,到了這個時候,敢對安雁清動手的人,已經少到幾乎沒有了。
鍾楚知道她是個危險的傢伙,武力值是一方面,對家世等外物毫不在意,又是另一個方面。她不會像旁人一樣,因為忌憚鍾家,對她處處退讓。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明知她的身份,又能毫不客氣,含笑對她吐出「手下敗將」的人,哪會兒因為顧及鍾家,就避其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