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的驚懼交加不同,安雁清安穩靠在沙發上,冷冷打量著她的模樣,一針見血指出重點:「你沒有證據,你無法證明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金書意明白告訴她,她見過幕後之人,而那人正是賀玉。
她與賀玉的說辭完全相反,可賀玉壓根沒有證據證明不是自己。
她仿佛陷入一個自證的怪圈,沒有證據是她最大的軟肋。可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她又要如何去尋找證據,來證明自己沒做?
這是一個悖論。
賀玉意識到自己被捲入一個可怕的陰謀,一不留神,可能就要將自己的後半輩子搭進去。這個後果如此嚴重慘痛,她根本承受不起。
她甚至連安雁清都說服不了,只能借著沙發扶手的力量,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一遍又一遍徒勞無力解釋。
「不是我!我是很討厭你,可我也不至於、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啊!」
安雁清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陡然笑開。
她坐直身體,雙手撐在膝蓋上,漂亮的眸子盛滿笑意,語氣溫和至極:「賀玉,你既然知道後果,為什麼還要拿這種話來糊弄我呢?」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跟我說實話?」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順著窗戶吹進的冷意,裹挾著冰冷寒意,一路刮進賀玉心底:「十年前,你做錯的那件事,讓你後悔終生。讓你這麼多年過去,仍然守口如瓶,不敢對任何人提及。」
「哪怕我和鍾楚決裂,你甚至不敢讓她知曉你的心思。這些年默默陪在她身邊,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從不敢稍微越界半分。」
賀玉面上的血色完全褪去,蒼白如紙。她僵硬低頭,呆呆看著安雁清的臉。
仿佛她口中每一個輕緩的字眼,都是一柄傷人的利箭,精準無誤地插在她心口。
「你已經做錯了一次,險些害了她的性命。時隔十年,你居然為了自己從前的錯誤,還要再度犯下另一個不可饒恕的大錯嗎?」
賀賀緊緊抿唇,整個人像是化成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塑,雙腿牢牢紮根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捏著你的把柄,你害怕自己的錯誤被鍾楚知道,被鍾家知道。可老爺子待你不薄,賀玉。」
「無論鍾家還是鍾楚,庇護你這麼多年。你借著他們的幫助,在賀家一步步站穩腳跟,又得到了不少利益。」
「你來到《東風》劇組,經過鍾家的推薦。如果你這個女二出現問題,導致整個劇組的進度延遲。齊導跟老爺子的情誼再深,這次恐怕也得在心裡狠狠記他一筆。」
威亞倘若出問題,安雁清這次非死即傷。剛從生死面前走一遭,她面上的神情沒有太大變化。依然是一貫的冷靜淡然,甚至不如周啟東那樣情緒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