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雁清下意識往房門走去,恰好聽見鍾老爺子哽咽著說:「楚楚的身體很差,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我鍾家傾盡全力,找遍了各種方法,都查不出她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敬慎和婉怡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她是我們整個鐘家的掌上明珠、精神寄託。」
「可恨我一輩子沒做過壞事,經常做慈善救濟,沒想到老天竟然這樣對我。讓我空有錢財,卻永遠無法留住這兩個我最愛的人。」
小姑娘落後一步,聽不到房間內的對話。
安雁清下意識側首,望著她嬌艷如花的面容,陽光明媚的笑意,久久無言。
這是安雁清第一次面對親人的離去,她表面沒有表現出什麼,心底的痛苦一直折磨著她。可對鍾楚來說,或許早已見慣了生死,這種痛苦折磨才是她的常態。
誰能想到這個如花般絢麗璀璨的女孩,會是將死之人?
她自己承受著死亡的沉重壓力,卻還能注意到她的心情。
鍾楚問:「姐姐,你在哪裡上學呀?」
她似乎能感受到安雁清的難過,努力幫她轉移注意力,緩解她心底的痛苦。
安雁清說了名字。
鍾楚像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憂愁道:「我在東華,不知道你聽過這個學校沒有?」
「看來我今天沒機會送給你玫瑰了,如果你以後來東華上學的話,我就能給你補上啦。我們東華有一大片玫瑰花牆,花開的時候,特別特別漂亮。」
她說到這兒,神情黯淡了些,補了句:「可惜我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常去學校。不是每次過去,就能剛好碰到玫瑰盛放的花期。」
「東華?」安雁清輕輕點頭,記住了這個名字:「有機會我會去的。」
鍾楚喜笑顏開:「好哦,那到時候,姐姐你千萬別忘了來找我。」
安雁清說:「好,我記住了。」
鍾楚與她只有一面之緣,安雁清與她在醫院裡的那些玩伴不同,所以她沒有畫下這個姐姐的模樣。
鍾老爺子離開這裡後,情緒一直低落,更沒有跟她解釋房內兩人的身份。
後面鍾楚歷經大病小病,病魔一直折磨她的身體。關於這件事的記憶,很快遺忘在無盡的痛楚中。
直到她第一次見到安雁清後,才模模糊糊記起,自己原來曾見過她。
她畫下了玫瑰花牆下的少女,將這份缺失的記憶,重新填補完整。
她沒有送出那朵花,但安雁清小心將花瓣風乾,把玫瑰花瓣夾進她的畫冊里。將這份美麗的禮物,與時光一同定格在美好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