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有急救的工具,在醫生的遠程指揮下,立刻有人給鍾楚清理包紮傷口。
氣氛壓抑而沉寂,沉寂之下,蘊藏著某種仿佛立刻就能燃爆的情緒。
鍾家悉心呵護的嬌花,鍾家乖巧懂事的小公主,傾整個鐘家之力,努力嬌養著無價之寶。
誰敢這樣傷她?誰敢讓她受到這般嚴重的傷勢?
必要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安雁清呆呆坐在一旁,看著被眾人圍在中間的鐘楚。她的臉毫無血色,滴水的髮絲被人小心擦乾,身上披了好幾件暖和的外套。
車內空調的溫度開到最大,其他人汗流浹背,沒人敢在這時候說半句怨言。
車疾馳如飛,一路開到鍾家的醫院。
安雁清在搶救室外孤零零站立,她渾身還濕著,水珠順著她的發尾、衣角滴落,在她腳下匯聚成淺淺的一灘。
走廊里沒開暖氣,驟然從極暖的地方,到極冷的地方,她渾身上下控制不住打顫。
她出口的呼吸帶著白氣,牙關輕顫,卻一動不動,怔怔望著搶救室外的紅燈。
那張牙舞爪的紅,倏忽化成流動的液體,液體蜿蜒如蛇,時而溫熱,時而冰涼。
熱的時候灼傷她的皮肉骨骼。冷的時候,又能將她渾身血液一同凍結成冰。
看得久了,她的整個世界都是鋪天蓋地的猩紅。目光所及的任何東西,都仿佛被氤氳的血色浸染,帶上一層刺眼的紅芒。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打破走廊的寧靜。
安雁清僵硬抬眸,差點直接迎上鍾父怒氣沖沖的一巴掌。
老爺子厲聲喝止:「敬慎!夠了!」
他的阻止很及時,安雁清的身子晃了晃,這一巴掌擦著她的臉頰過去。
勁風掃得她臉頰生疼,可見鍾父這一掌挾帶了多少盛怒。
她倒寧願這一巴掌真的落下,好讓她心底絕望的痛苦、自責,有個發泄出口的餘地。
鍾敬慎眸子通紅,死死瞪著她,沉重喘著粗氣,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路夢華以為是你,楚楚是為你擋了災。如果、如果楚楚真出了什麼事兒......」
安雁清發出去的消息,沒有得到鍾楚回應,便第一時間聯繫了鍾家。
等從鍾家司機那裡,得知她沒有回去的消息,她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正巧這時,賀玉心底不安,急匆匆找到她,跟她說明情況。
安雁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就這樣讓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