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連帶著,宋湘靈的婚事連皇上也很上心,燕王退婚的時候,皇上面斥了他好幾次,猶覺不夠。
葉盈是當今朝中中書令的外孫女。雖說中書令已經到了快致仕的年紀,但畢竟是三朝元老,不容小覷。
何況葉盈卻與燕王為表兄妹,關係上更進一步,若婚事成了,親上加親。
若論外表,葉盈常年身子不好,十分清瘦,顯得頗有些弱柳扶風。但看宋湘靈,金尊玉貴長大的盛京女兒,像一朵毫不掩飾兀自開放的芙蓉,風韻和氣度上,便比葉盈勝出一截。
可惜,燕王退了婚,近日又和葉盈同進同出,明眼人都可看出,燕王是選了青梅竹馬。
一時,眾人愈發好奇宋湘靈會作何反應。
宋湘靈將茶點咽下,慢悠悠地道:「葉小姐,若我說不歡迎你,你能去別的亭子麼?」
第10章 010宋湘靈看那筆畫的紋路,心便死……
眾人頓時一怔,她竟然這麼直白?
葉盈也沒想到她會如此說,臉上神色一僵。
楚楚可憐是她的強項,她遇到的人對自己都多有忍讓。但近日兩次遇著宋湘靈,人家根本不願忍,倒讓葉盈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葉盈於是扯出一個笑:「我明白了。那不打擾各位雅興,我去找文定姐姐。」
人走了,竇晚回過神來,和周圍幾位貴女們交換了個眼神。
亭中在座的,經過方才一番話,都有些不喜葉盈。
燕王明擺著已經選了她,還巴巴地跑過來裝什麼可憐。
聽她剛剛說的話,難不成是想逼宋湘靈說一句「沒有不歡迎你」,然後心安理得地坐在這裡?那也太假惺惺了。
都是心高氣傲的貴女,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是自己的婚約被橫刀奪取,不找自己的祖父、父親、兄長在朝堂上狠參對方一本就已經是大度,若睚眥必報些的,必須要看禍及對方家族方能解氣,何況還要忍受對方故作姿態的挑釁?
「果然不是京里長大的,如此小家子氣。」林杉月笑了一聲。
這一次,竇晚倒難得和林杉月想的一樣:「宋姐姐這話說得爽快,比葉盈的聽著順耳多了。」
「只是,我聽說近日不少聘書都送到了將軍府上,但宋將軍都不置可否,這又是什麼緣故?」竇晚問,她這次是真的關切。
「想必是還沒有能入眼的,對嗎?」林杉月看向宋湘靈,「湘靈,你可得好好挑挑。我聽說啊
——」
她湊近了宋湘靈,掩口小聲道:「那位將軍部下的李少帥,可是好男風的呀。」
宋湘靈一頓,差點被茶水嗆到:「你怎麼也知道?」
林杉月笑眯眯:「哎呀,我父親是朝中管理官吏任免考課的,這種事,我怎麼會不知道。」
宋湘靈:......沒覺得有什麼關係。
「既然婚約已經被退了一次,咱們就得更小心謹慎些。湘靈,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林杉月諄諄教誨道。
「是是。」宋湘靈想,看來當日容翊淮對那些男子的評價,還真不是假的。
就在這時,文定公主自最中央的亭中款款起身,看定各位:
「今日宴會,我們換個好玩的,成麼?」
文定公主是個張揚活潑的性子,哪怕已經成婚幾年,還有了孩子,這性子也沒變過。她總有些奇特的花樣,去年賞花宴亦是如此。
便有人開口問道:「公主可是想到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了?」
文定公主拿起桌案上的一張紙,指尖靈巧地翻飛,很快便將那張紙折成了紙船的模樣。
她彎下腰,頭上戴著的發冠便垂落下長長的流蘇來,幾乎同水波一起搖晃。
那紙船一放進水中,便朝下游漂去。
這裡被園林匠人們布置好了景色,高低落差自然全都顧及到,於是那紙船飄飄蕩蕩,從文定公主所在的中央亭子開始,漂過所有其他的亭台,隨後消失在假山的縫隙中不見了。
「古人有曲水流觴,今日我們來玩個曲水送船。」文定公主笑笑,「大家輪番在這中央亭中放一隻紙船,裡頭可以寫上字,亦或是畫圖,不過記得要署上名字。」
「若自己的紙船被下游的哪位郎君或姑娘選中,兩人便站起來共飲一杯酒,如何?」
京中長日無事,難免有些寂寞。這法子一被提出,當即有了許多人響應。
兩年前,也在文定公主設下的賞花宴上,成就了一對姻緣,那次兩人的紙鳶纏在一起,去花園尋時,便對對方一見傾心。
今日,怕是文定公主也抱著同樣的想法。
「碧雲、墨雨。」文定公主喚來身邊的婢女,「去分發一下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