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東西有多寶貴!
左盼想起這段時間和葉盈來往密切,葉盈卻什麼也沒送過她,她張了張口,剛剛尖酸刻薄夫家對湘靈不好的話已不攻自破,霎時臉上更掛不住,轉身便欲離開。
一扭臉,發現自家婢女還謹慎地托著那匣子不放,小心翼翼的樣子更惹得她發怒,便訓斥道:
「一對耳璫罷了,我妝奩里多得是,還沒必要如此捧著端著,只不過一千五百兩而已!」
宋湘靈皺皺眉,這是說不過她,就把氣發在婢子身上?
可她最討厭這種窩裡橫的人,便喝了口茶,輕飄飄補了一句:
「是啊,也就一千五百兩,左姑娘若不拍這耳璫,還能和竇姑娘多競價幾輪。」
左盼離開的背影一滯,人差點被門檻絆倒。
不過如此。宋湘靈翻了翻眼睛。
「你得意什麼?容公子娶你,也只是看在你剛被退了婚,又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孤身的祖父,可憐你罷了!」
沒想到,左盼站穩後,又丟下這麼一句話。
一時嘴快說出後,她便意識到不對,禍從口出了。
包廂內,氣氛頓時寧靜。
宋湘靈剛剛散漫的神態一肅,伸手將茶杯放在桌上。
儘管只發出了輕輕一聲響,在包廂內卻尤其安靜。
「左姑娘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宋湘靈朝她走去,緊盯著她,「不妨再說一遍?」
第36章 038今日在拍賣行有人不長眼,惹了……
放眼全盛京,但凡是在京中住過一陣子的人,都知道宋湘靈有一位功高震國的祖父,亦有兩位年少便有為,只可惜雙雙戰死沙場的父母。
因著宋旌和應玉是為國捐軀,至今牌位仍供奉在淨慈寺的英靈殿內供人瞻仰憑弔,京中年長一輩的人提起宋家,俱是滿懷感嘆。
連帶著對這位失恃失怙的幼女更是頗為愛憐,否則,也養不出宋湘靈如今這樣的性子。
可是年輕一輩,和宋湘靈年紀差不多,或更小一些的人,卻是已經快忘了。
他們從未見過沙場,當年的往事對他們來說,也只不過是茶餘飯後長輩們的幾句嘆惋,從未切身經歷,又何談敬重。
可這是宋湘靈最大的軟肋。
見她一步步走向自己,左盼有些慌:「你,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宋湘靈道,「只是覺得,給事中大人教女無方,不如今日我來教教你。」
「你開什麼玩笑?」左盼睜大眼,「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教我?」
「憑我是正二品鎮遠大將軍的孫女,當年威北軍少帥宋旌和應玉的獨生女,亦是如今鎮遠將軍府唯一的後人。」她說話間擲地有聲。
「夠不夠教你左盼,一個下四品給事中府中姨娘所生的庶女?」
宋湘靈從不喜歡拿這些頭銜壓人,更懶得分什麼嫡庶。
可不代表她不懂得,這一招用在擺高踩低的小人身上,極為管用。
果然,左盼聽了這些話,瞳孔便顫動起來。
她這才發現,宋湘靈看似綿軟,實則內里有多強硬。
也是,她可是來自將軍府的千金!當年的將軍府在盛京多麼赫赫有名,連陛下也要禮讓三分,當年鎮遠大將軍宋士威,是怎麼把周遭那些懷著狼子野心的異族們,打得像狗一樣!
這下,左盼才是真的怕了。
她後悔了,今日不該如此口無遮攔,也明白過來,前面諷刺宋湘靈的那些話,實則她根本渾不在意,才能四兩撥千斤地與她說的有來有回。
這是出身和眼界決定的。她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可是這最後一句口無遮攔的錯話,卻徹底踩進了宋湘靈的雷池。
左盼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宋湘靈真正發怒時竟然是沉默的,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害怕了。扭頭正欲離開,卻見竇晚氣沖沖地大步走過來。
「趁我不在就欺負我朋友?你剛剛說了什麼混帳話,正好我也想再聽聽!」她柳眉倒豎,「怎麼這時候你啞火了,說啊!」
竇晚對她喜歡的人,向來是仗義疏財的。
若不是從小家族對她的教育還在,她真想將剛剛拿到手的夜明珠取出來,徑直往左盼的身上丟!
什麼人啊這是!
宋湘靈看著面前一團鬧劇,心下已經有些煩悶。
儘管已經將左盼逼到了極點,可是被提起父母,她心中自然還是極煩極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