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翊淮聽著皇帝說起這事,忽然,他一怔。
脊背迅速躥上一陣涼意,悔意如同一條冰冷的蛇,從腳底盤了上來。
宋湘靈的父母,是在春末夏初的五月,戰死在北境的。
寧沛和其父從前亦是威北軍中人,也是宋老將軍麾下成員,而宋湘靈父母的遺骨,便是他們二人千難萬險送回。
這註定了宋家將寧家視作恩人,即便這麼多年也依然時時走動。
如今時間已是三月,寧沛要在京中停留十日,隨後去廊州,而廊州,也是去北境的必經之地,時間也對得上。
該死,他怎麼獨獨忘了這個!
宋湘靈要給寧沛的東西,想必便和她的父母有關,很可能是祭品信物之類,寧沛幫她帶去北境,在宋將軍和應將軍的衣冠冢前焚燒祭奠。
腦中的線索終於串了起來,容翊淮的第一反應是懊悔。
那日回門,他陪著宋湘靈回娘家,在宋湘靈和宋老將軍依依惜別的時候,在廊中,宋英銳還提醒過他,每年這個時節,對阿靈來說都是特殊的。
他怎麼會忘記,甚至還遷怒阿靈?
他怎麼能因為阿靈和寧沛走得近一些,便對阿靈生氣?
容翊淮的唇抿成一條線,他很清楚,他做了混帳事。
原本宋湘靈便沒有將自己全然敞開,他還恰恰在這時候,做了傷她心的事......
朝堂上,一向淡漠的男人握緊了拳。肅雲帝在說什麼,朝臣此時又在應和什麼,都倏然不再重要。
下朝後,樓鏡快步走過來:「小容大人,剛剛陛下的意思,我有點沒聽懂啊,請教一二?」
容翊淮卻道:「抱歉,樓大人,我現在有事需要馬上趕回府。」
樓鏡一愣:「哦,好,那等你有空我們再說。」
容翊淮便快步離開了。
樓鏡看著他的背影,竟從中品出了失魂落魄的意味。
這是怎麼了?他納悶得不行。
身後,李潭淵好整以暇地走過來,視線掃過匆匆離開的容翊淮,笑道,「今日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什麼事這麼急?」
樓鏡已經咂摸出那個味了,擠了擠眼睛:「燕王殿下,我看是小容大人好幾日沒見妻子,可是迫不及待了。」
李潭淵的笑容淡了淡,再看容翊淮的背影,意味深長:「是啊。」
「依本王看,能讓翊淮如此失態的,也就只有宋姑娘了。」
剛剛走出宮門,容翊淮便看見李蕪在等他。
在上朝前,容翊淮已經讓李蕪先行回府,而現在他竟然出現在這裡等待,是不是意味著——
他快步上前:「可是阿靈那邊出什麼事了?!」
李蕪伸出手,手掌上放著一串深青色的瓔珞。
做工沒有那麼好,但卻是他日夜記掛的心上人一針一線做出來的。
他生了她六日的氣,為此甚至好多天將她晾在府中,而她竟然還在今日自己回來時,托人將做好的瓔珞送給他......
容翊淮手有些顫,將那瓔珞接過來。
輕飄飄的小手工藝品,在他掌心裡卻如有千鈞萬鈞沉重。
李蕪疑惑道:「公子,您臉色不好,怎麼了?」
容翊淮沒有回答他,他徑直跨上了馬,往丞相府的方向飛奔。
要見到她。
要快些見到她。
丞相府的牌匾很快出現在眼前。
門房見到幾日未歸的公子,連忙行了禮,卻聽見公子下馬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少夫人可在?」
門房一怔,趕忙道:「在!」
他連自家公子的神色都沒看清楚,人便飛快進了門。
宋湘靈正懶懶地在窗前坐著,便見某人風一樣刮進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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