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澤愣了一下。
他們說的怪物該不會——
黑煙中隱隱約約有好多身影往外跑,急促慌亂的腳步聲,此起彼伏的喊聲,還有時不時碰到西澤肢體的陌生蟲。
順著慘叫聲多的地方走,西澤雙眼已經不能視物,純靠一雙手在前路細細摸索。
突然。
手碰到了凹凸不平的鱗片。
西澤:「?!」
-
煙霧以詭異的速度迅速散去,所有蟲都看見中間景象。
自飛船殘骸中爬出來的怪物足有十多米長,渾身附著鱗片,兩側長著似蹼爪的短足,尖端彎鉤在地面刻出深深痕跡。
它微張的大嘴裡若隱若現好幾排利齒,沿著嘴角往下滴的不明液體砸在地上「滋啦啦」就是一個坑。
尾巴又長又凶,滿是骨刺,難看得沒有一分藝術感可言。
嵌在頭上的紅眼睛大大小小有十來顆,瞳孔不是豎著就是橫著,此刻齊齊盯住眼前少年,活脫脫的鬥雞眼消減了兩三分攻擊性。
少年只是一隻剛踏入蛻變期的蟲族,用一句不恰當的話——他還是個孩子,個頭剛到成年雌蟲腰際。
一頭凌亂又燦爛的金髮在陽光下散發柔和光暈,身上質地極好的白衫有兩顆扣子未扣好,被風吹歪了形狀,露出兩截脆生生的鎖骨。
他的膚色顯然是貴族式的瑩白,薄薄一層,暫不考慮毒素,僅僅不小心磕到怪物鱗片上都有可能流血不止。
但他的手完整無缺落在怪物眉心,那塊堪稱最柔軟的鱗片上。
「……」
乍一看見龐然大物出現在眼前,沒完全做好心理準備的西澤手指微動,瑟縮了回去。
怪物的大眼睛也隨著他的手往下看,繼續盯他的臉。
標誌性的紅眼睛讓西澤瞬間聯想到雌君,只是……這跟蟲族扯不上一點關係的原型,真的能用蟲族的稱呼去稱呼嗎?
它,它真是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的雌君麼?就,沒有記憶、連人形也維持不了的虛弱狀態?
金髮少年看起來有點彆扭,他既不跑也不上前馴化,乾巴巴站在那,漂亮的淺金色眸子不斷在怪物奇怪的大尾巴和地面被口水腐蝕的小坑游移。
……等等。
口水。
西澤做幾個深呼吸,理智回來了。
他在圍觀蟲眾或驚恐或哀悼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重新用手指戳上怪物的眉心——還看起來很重的戳了兩下。
那怪物的眼睛們都跟著眨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