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燃只覺胸口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雙腳已經離地了。
情緒開始如脫韁野馬般失控,他手腳並用想要下來,可根本徒勞無功。
陳飛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即便已經疼的一頭冷汗,還是伸手抓住了顧燃的一隻胳膊,「放開他!」
「這句話應該我跟你說。」陸淮天看都沒再看他一眼,轉身就要進門。
「你憑什麼!」陳飛全身幾乎脫力,可還是沒有鬆手,「仗著你家世雄厚就可以為所欲為軟禁人嗎?你到底知不知道顧燃有多想證明自己,我一個外人都能看在眼裡的渴望和努力你怎麼就能視而不見輕易毀掉……你憑什麼?究竟憑什麼!」
………
雨越下越大,陸淮天站在原地,周身都隨著陳飛的嘶吼顫動。
半晌,他說,「顧燃想要什麼,需要你來告訴我?陳飛,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想要什麼,可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顧燃待在我身邊會很安全,你什麼都不懂就別特麼在我面前叫囂,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對你做出什麼讓彼此都後悔的事來。」
陳飛看著陸淮天通紅充血的眼睛,「陸淮天,你這樣做,顧燃會恨你一輩子的。」
「恨吧。」陸淮天仰頭看了一眼越下越大的凍雨,顫抖的手臂已經抱不住顧燃了,「至少他還能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
天邊傳來一聲悶雷,滾滾烏雲下,冷如寒刀般的殘月,漏出猙獰光澤。
三人佇立在寒光下,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秒。
「你以為你是什麼,救世主嗎?」陸淮天身體開始打晃,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唇齒間湧上一股血腥氣,在口腔里濃烈的綻放。
「你會害死他……」
說完,趁血色未來得及溢出嘴角,便狠狠咽下那一口腥甜,似乎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拉開了大門,跟顧燃一起,消失在了視野深處。
陳飛怔愣的看著那扇大門,腦子裡重複的,卻是陸淮天說的那句話。
「你會害死他……」
什麼意思?
他不懂,可那語氣卻篤定的讓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二層臥室洗手間裡,顧燃獨自坐在浴缸里。
溫暖的水流浸潤著皮膚,可靈魂卻如同置於數九冰窖,他靜靜的聽著水流的聲音,感受著前所未有的絕望。
陸淮天剛剛把他放在這擰開水龍頭後就離開了,沒有解釋,更沒有安慰。
他像一個陌生人一樣,甚至沒有一絲溫度。
「是不是該離開了。」顧燃突然深深的抽了一口氣,紅著眼,朝窗外寒氣凜凜的雨幕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