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柏溫的角度看去,林賽垂落的頭髮恰好掃過瑟蘭的眼睫,他們兩個距離那麼近,近到,下一秒就能鼻息相融,呼吸交纏。
瑟蘭抬起頭來,綻出笑顏,想要回應林賽什麼,但門口那道清冷纖瘦的身影讓他熾熱的目光頓時涼了下來。
他怔愣了一瞬,沉默地低下頭,眼神遊離,看起來有些心虛。
饒是柏溫已經修煉得不形於色,他完美精緻的笑容中仍然出現了一點裂縫。
花束的紙質外殼被他捏得咯吱作響,他的笑容卻越發燦爛。
林賽有些遲鈍地抬起頭,看到柏溫抱著一束花安靜地站在門口,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粉末。
他的嘴角始終掛著溫柔的笑容,但眼睛裡卻寒氣瀰漫,掃過來時都帶著壓抑和陰鬱。
氣氛有點不對勁。
正當林賽準備跟柏溫打個招呼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時,瑟蘭止住了她,開口道:「林賽,我和柏溫好久不見了,今天可能要聊很久,你先出去轉轉吧。」
身體緩緩靠向椅背,瑟蘭雙腿交疊,蒼翠的眼珠翩躚流轉,眉目間透出凌厲的美艷。
熟悉瑟蘭的人知道,這是他慣用的防禦性坐姿,就像是刺蝟被襲擊之後立馬就會豎起全身的尖刺來保護自己。
但林賽絲毫沒有注意到瑟蘭情緒上的變化。
好耶,可以帶薪摸魚!
林賽心中一喜,依言退下,還貼心地為他們關上了大門。
柏溫將花拆開,一朵一朵地插入空花瓶中,即使在極度憤怒和嫉妒的情況下,他手下的動作依然熟稔,很快便將手中的康乃馨變成了一件造型優美、意蘊豐富的藝術品。
他隨意地轉了轉花瓶,狀似無意地提起了一些往事。
「我記得,以前我和你一起上插花課時,你對我的作業一直很挑剔,不是嫌棄花的品質,就是覺得造型千篇一律,俗不可耐。」
「誰知,」話鋒陡然一轉,柏溫輕抬眼皮,話語冷冽冰涼,「你卻在背後偷偷研究我的花藝作品,只為了得到老師的一兩句誇獎。」
素手緩緩抬起那個小巧的花瓶,柏溫把新插好的康乃馨擺在瑟蘭面前,站在對面俯視著他,眼神不帶一點溫度。
「依你之見,我現在的手藝如何?」
柏溫好整以暇,唇角輕勾,但眼神卻仍舊如冰雪般淡漠尖銳,圍繞在室內的百合花氣息越來越濃郁,隱隱帶著些攻擊的意味。
瑟蘭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頭痛道:「柏溫,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是埃里克,他用計讓我服下了噬日,當時我的信息素暴走,是林賽救了我。」
「……因為我體質特殊,即使注射抑制劑也很難得到安撫,後來我發現,林賽和我的信息素相性度極高,於是就希望讓她幫我度過這段時間的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