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林賽在那一刻才認識到,這大概就是這場可笑婚姻的終點了,現在他們兩個人都得到了解脫,不必再相互折磨。
窗外的杜鵑花開得正好,像一團團流動不息的血液,美艷但哀愁。花瓣是悲傷的淚滴,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哀悼著無法言說的痛楚。
再次睜眼時,林賽臉上滿是淚痕,急促的呼吸響徹耳際,她驟然撞入一個寬闊而滾燙的懷抱。
尤里安將她一把攏入懷中,大掌蒙住她的耳朵,隔絕了外部一切噪音,挺闊的風衣包裹住林賽的臉頰,為她撐起一片安全又溫暖的空間。
「沒事了,林賽,我在你身邊。」
模糊的聲音響起,透過胸腔傳來林賽耳邊,安穩的心跳聲撫平了林賽心裡殘餘的恐懼。
「尤里安,我沒事,只是……夢到了以前的事情。」
尤里安將信息素控制得很好,在這麼近的範圍內,林賽只聞到他衣服上淡淡的皂角味。
「嗯。」他語氣低沉,緩慢回應道,手上卻沒有放鬆的跡象。
林賽頓了頓,沉默良久之後,像是妥協一般,手臂微動,環住了尤里安勁瘦的腰身。
臉頰在他胸口眷戀地蹭了蹭,眼睫上的淚珠沾在襯衣上,變成一片濕濡。
「智者派不會放過我的,離開這顆矮行星後,我們必須分開,否則會連累帕芬軍工。」
「中央軍部的圖淵、泰勒,靈智公司的申玉成,皇室海勒侯爵,都是智者派的資深成員。」
「帕芬軍工是他們一直想要拉攏的對象,我猜他們已經暗地裡聯繫過你的父親,但你父親沒有答應,所以他們就策反了你父親手下的幾位核心成員,這也是導致帕芬內亂的直接原因。」
「嗯。」尤里安微微頷首,下頜在林賽的發旋處蹭了蹭,聲音低沉醇厚,口吻漫不經心。
林賽頓了頓,覺得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雙手撐住他寬闊的胸膛,準備好好跟他分析一下目前局勢,但卻被一股溫柔而強勢的力道按回了懷中。
大手拂過林賽的長髮,將打結的髮絲一點點分開,半刻之後,毛躁而凌亂的頭髮整齊地披散在腦後。
「離開這裡之後,你想去哪兒?」
沉吟片刻後,林賽回答道:「去聯邦,找一個叫商慈的人,他似乎是先知派的成員,也是我母親的故交。」
現在智者派正傾盡全力追殺林賽,聯邦是先知派的地盤,到聯邦避風頭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
「我聽說先知派的牧首殺伐過重,內部高層也極度腐朽黑暗,你去那裡,豈不是又入虎穴?」
只聽林賽輕笑一聲,淡漠的聲線帶著凜冽的寒意,「牧首?這個位置他已經坐得太久,久到已經忘記了教義,無視了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