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陸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長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親吻嘴巴，緊張到心臟都快要從胸腔中跳出去。
他怕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會死掉，於是伸手按住手環的按鈕，身影一點點淡去。
他要先離開，先冷靜一點，然後再……目光凝望著陸燼，彼此交錯的目光中，似乎閃過許多東西。
陸燼看著懷中漸漸消散的人影，收攏的手臂只感受到無形的空氣。
四周建立起來的屏障分崩離析。
路濤的聲音傳來：「誒，他怎麼突然下線了？NPC也有工作時間嗎？」
…
楚黎摘掉手環，呆坐在床上，寂靜的夜裡只有風細細流過的聲音，他許久沒有動彈，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他躺到床上，被子遮住臉龐，那股尷尬和不知所措還如影隨形籠罩住他。
不知道想到什麼，他翻了個身，被子裡發出微不可察的羞惱聲，在為他原先的行為而感到羞惱。
對方眼裡的他，一定很奇怪吧。
可為什麼這樣還會喜歡自己呢？
他臉頰熱熱的，眼睛從被子裡探出來，黑漆漆的瞳仁直直盯著天花板放空，漸漸的，天花板的紋路發生擰動，拼湊出一張俊美的alpha面龐。
面龐離自己越來越近，唇角微動，口型喚著的是他的名字。
他鬼使神差將手從被子裡探出來，摸到一旁的手環，又重新戴上。
眼前的世界重構成另一個虛擬的時空。
原先還是熱熱鬧鬧的宴會，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連殘留的痕跡都一併消失。
這便是和現實世界的區別。
現實世界，雁過留痕。
而虛擬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會轉瞬消失，感情是否也是這樣？
他沒有在大廳找到人，聽到二樓有聲響傳來。
很輕的聲音，卻還是能辨別出來是陸燼的聲線。
楚黎想著要告訴他，自己真正的身份，真正的名字，想要和他在現實世界裡見面。
如果他們對彼此的感覺都沒有變化，那就……在一起吧。
他緊張的走上樓，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是路濤的笑聲。
「燼哥，看你那個樣子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原來你是在逗他玩啊……」
楚黎的腳步戛然而止，視線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裡面坐著的陸燼，路濤，還有宋栩。
他大腦有一瞬間的短路，過了會兒才像是找到什麼，思考著路濤的話。
逗他玩啊……這個他是指自己吧。
他忽然明白為什麼陸燼的好感度突然提升到百分之一百，原來是在逗他玩……
他說的話，都是假的嗎……
楚黎胸口澀澀的，本來心裡鼓足的勇氣如氣球一般癟下去，整個人突然失重，找不到方向感。
他腳步向後退去，聲響驚到房間內的人，陸燼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站起身走出來，猝不及防看到他的面龐。
陸燼似乎想說什麼，他卻已經扯掉手環，再次離開這個虛擬世界。
怎麼這麼傻。
一次又一次被騙。
「黎楚。」
最後一刻，耳邊聽到的是alpha的呼喊聲。
楚黎眼眶澀澀的，心想，果真如他父親黎郁曾說的那樣，帝國的alpha，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想再看到他。
陸燼沒有抓住他，半空中的手臂停頓住，一股無法言說的惶恐從心底升起來，就像是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一次楚黎在他眼前慢慢消失的場景，和以往帶給他的感覺不一樣，很難過，很不安。
他怔忡住，呆呆看著某一處。
身後，宋栩走過來。
「陸燼，路濤，你們倆……剛剛那話的意思，是把他當成npc了？」宋栩露出不可置信的笑。
還真是搞笑。
楚黎把他們當成npc，轉頭他們也把楚黎當成npc。
路濤還是醉醺醺的，打著哈切道：「難道他不是嗎？」
陸燼：「他不是。」他現在已經確定，楚黎不是了。
他就不該信路濤的瞎扯，以為楚黎是來攻略自己的npc，他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憑著自己的心來行事。
「他不是npc的話，那他是誰？你們沒看到他身後的翅膀嗎？」路濤驚愕道。
「他是異獸族，」頓了頓，宋栩道，「能通過萬相城的審核，恐怕是因為他有人族的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