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
穆盛洲發現,辜蘇不開心。
她從前一直默不作聲地跟著他,他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他沒有關心過她的喜好和想法。
但當他停下腳步來,凝神觀察她時,發現她其實物慾很低。
這不是一件好事情。
這代表著,她很難討好。
即使他把最貴的、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恐怕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頭等艙的空姐問她飛機餐想吃什麼,她瞥了眼他點的餐,就點了和他一樣的。
等菜品上來,她每一樣菜都吃得很乾淨,叫他無從揣測她的口味。
或許她是故意這麼做的。
故意不叫他了解她。
用這種方式來隱晦地抗議,他對她和楚沉所做的一切。
心口鈍痛地發疼,但穆盛洲無所謂。
他只要人,只要欲。
心在哪裡,不是他能控制的。
能給他最好,給不了,他也不在乎。
這是作為一個處於掠奪者位置的上位者,應有的自覺。
飛機遠跨重洋,落地O州機場後,何助去幫他們拿行李了。
穆盛洲索性就帶著她在機場先逛了起來,又想到什麼般,直接塞給她一張全球黑卡,在她耳畔道:
「趕得急,沒帶你的衣服和日用品,想要什麼,現買。」
他披一襲
深咖色長外套,扣子沒系,等著灌風般敞著。
別人身上可能到腳踝的大衣,到他身上只及小腿——他比她足足高了大半個頭,可卻喜歡低下頭來跟她說話。
這樣,就可以湊近點看她。
把她每一個從前不曾察覺過的、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辜蘇嘴唇緊抿,看著黑卡,有一瞬間像是想塞還給他,但又仿佛是喪失了所有與他爭辯的力氣,無所謂地把卡塞進了口袋裡。
反正她的意見,他從來不會聽。
……
一行三人坐上酒店來接機的商務林肯,從機場離開。
A國不過新年,因此街上看不到喜慶的氛圍,反倒是鏟雪車在嗡嗡地運作,街道上濕漉漉一片。
來時預估到這裡可能會很冷,穆盛洲叫人臨時給辜蘇備了件厚外套,但沒想到落地後氣溫驟降,雪幾乎是一夜之間就落下了。
今年尤其嚴寒,已經降到了零下十幾度。
機場裡暖氣形同虛設,穆盛洲不畏寒,理所當然地忽略了。
卻沒想到身邊這位是個嬌氣的。
辜蘇籠在車內暖融融的熱氣里,捂著口鼻,小聲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
穆盛洲微微側臉,直起身,手剛撫上大衣領口,就見辜蘇往窗邊瑟縮了一下。
他沒理她,將外套脫下,罩在她肩頭,雙手按了按,不容她拒絕他的好意。
公司事務繁忙,他能自由支配的假期不多。
如果她在這個關頭生病,只會讓事情變得棘手。
預約的看診可能要推遲,與合作公司領導層的回訪也會受到影響。
最重要的是,在M國的行程必定會被延長。
暗處的老鼠還在伺機而動,而他目前還不清楚對方身份。
滯留M國時間越久,對他來說越不利。
穆盛洲將外套給人披上後,又用手背貼了貼她額頭。
目光凝重起來。
她發燒了。
第31章
辜蘇病得很不巧。
穆盛洲將她安置在醫院的高級病房裡,自己則在外面的套間開遠程會議。
儘管他現在算是在出差,國內的工作卻不會因為距離或時差就追不上他。
偌大一個穆氏,聽著像是家族企業,實際上這裡頭姓穆的,除了他,一個兩個全是廢物。
他剛站穩腳跟就不動聲色地把這群廢物踢出了穆氏,裡面有反應慢的,直到手裡股份也被他套走,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卻已經無力回天。
不過反過來想,如果不是這群廢物把公司搞得烏煙瘴氣,股價大跌,他的生理學父親又死得突然,新老婆拋售股份跑路,鬧得整個穆氏群龍無首,也不會有人想起,回過頭來找他這個流落在外的——穆老總和亡妻生的兒子。
剛結束一場會議,他靠在椅背上捏了捏山根,何助在一旁適時遞上一杯咖啡。
他沒接,起身進裡間去看躺在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