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多穿完衣服,他會最終把關,確認她穿反沒有。
以前是沒時間精力照顧,現在則是認為她有能力自己做好。
辜蘇對這兩種照顧模式都適應良好,也不會去評價孰是孰非,只是沉默地接受著他們的照顧。
「不合胃口嗎?」
蔣其聲突然問了一句。
辜蘇停下慢慢咀嚼的動作,搖了搖頭。
「怎麼吃這麼少?」
她停住動作:
「你姨奶奶的遺體……找到了嗎?」
她剛才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他聞言,默了一瞬,低下頭去咬了一口蛋卷,才答道:
「沒有。她不在教堂的地窖,也不在墓地。再等等……我會繼續找的。」
辜蘇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口中的銀耳蓮子羹,竟是苦的。
她欠下的恩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還完呢?
……
那之後又過了幾天,有一日早晨,辜蘇不是被鬧鐘叫醒的,而是被舌頭舔醒的。
她驚了一下,抬手去摸,攬了一手毛茸茸。
有一隻濕濕的小鼻子在拱她手心,用腦袋頂著她的手掌,發出急切的哈氣聲。
正驚愕間,聽到不遠處傳來男人低笑:
「喜歡嗎?」
她抬手去摸,確認了這是一隻非常小的小奶狗,只有前爪十分健壯,長大之後應該是一條大狗。
傅行舟走過來,自然而然地在床邊坐下,將狗抱在懷裡給她摸:
「之前……在瑞士看你喜歡,本來想買一隻送你。但看中的狗舍繁殖要等幾個月,所以就沒提前跟你說,直到今天才接回家。」
辜蘇沒說話,但看表情是高興的,小心翼翼地把小奶狗從傅行舟懷裡抱過去,臉頰貼在小狗軟軟的胎毛上蹭了蹭:
「謝謝你。」
她那天只是蹭了蹭哈士奇而已,都不知道他居然還在看。
更沒想到他會放在心上。
「開心嗎?」
傅行舟俯首問。
她抿唇,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只好如實回答:
「非常開心。今天是我這段時間最開心的一天。」
這些天她其實過得很不順。
蔣其聲那邊沒有進展,她一直想還的恩情遲遲沒有頭緒。
傅行舟這邊愧疚值的進度更是基本沒有。
他對她太好了——好得過了頭,不光是生活上照顧得面面俱到,最近在她學盲文課程的同時,他竟然也會抽時間給她講市場營銷和金融併購的案例,當故事講得深入淺出,讓她這個沒接觸過金融的人學得如饑似渴,欲罷不能,恨不得一天有48個小時,全掛在他身上。
因此這些天,傅行舟的愧疚值不升反降,這對她的任務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她可能要花費比預計更長的時間,駐留在這個任務世界。
也有可能,即使這樣,也完不成任務。
她的靈魂會一直殘缺著,她會維持著瞎掉的狀態——很多很多年。
一想到這件事,辜蘇的心臟就被無邊無際冰冷的恐慌漫過。
也許是看出她這些天的不開心,傅行舟才想出這個辦法哄她。
又也許,只是——
「生日快樂。」
他說話時,傾身在她前額印下一吻。
辜蘇輕輕「啊」了一聲:
「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如果你身份證上的日期是正確的話。」傅行舟垂眼看著把小狗抱了滿懷的少女,「是嗎?」
辜蘇點點頭,又猶疑道:
「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她想送一份回禮。
傅行舟臉上笑容淡了下去:
「我不過生日。」
她立刻閉上嘴,不問了。
傅行舟倒是希望她能多追問幾句,但辜蘇就好像是已經把剛才那個話題揭過去一般,摸了幾下小狗,開始問小狗是什麼品種,什麼樣子,什麼性別,養它要注意些什麼……比對待他上心多了。
這些狗舍的主人都跟他講過,於是他也就耐心地一一講給她聽。
講到最後,沒有話可以說了,辜蘇的思緒又落回了希望渺茫的任務上,聲音低落下去:
「你沒有必要對我這麼好。」
「發生什麼事了?」傅行舟抬起手,猶豫片刻,手掌搭上她肩膀,「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嗎?」
「不是。」她立刻否認,「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