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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舟失笑:

「你怎麼能肯定,不是我的錯?」

辜蘇卡了一會兒殼,才倉促掩飾道:

「你、你給球球找的訓犬師有跟我講過,關於小狗長大後行為異常的分析。」

球球就是他送她的那隻薩摩耶的小名,辜蘇還沒想好大名叫什麼,就先叫球球。

傅行舟聽到她把自己和狗相提並論,又好氣又好笑:

「你說說,我跟球球哪裡具有可比性了?」

「一般,成年犬出現攻擊和自殘傾向,都是因為幼年時期產生了非常嚴重的童年陰影,比如被狠狠打過,或者長時間虐待,禁閉,導致出現應激反應,或是刻板行為。我覺得,你現在已經屬於刻板行為了。」

辜蘇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可以用來開玩笑的事情,探手去抓他手腕,攏在手中,指腹拂過他疤痕交錯的手腕內側,語氣非常嚴肅和緩:

「每一隻小狗生下來,都是一張白紙,基因也許占一部分,但更大程度上決定小狗性格和行為的,還是主人的引導和反饋。你說過,你們一家人都有罪,但是我覺得並不是這樣,你們是一家人,擁有相似的基因,但卻是不同的人。

「你的祖父,你的父親,也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但是我在你身邊看了好幾個月,許多事情疊加在一起,包括今晚你對林鳶的態度,讓我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和你們家族的人都不一樣。」

傅行舟難得沒有第一時間開口接她的話,而是怔在那裡。

辜蘇聽不到回應,便繼續慢慢說:

「小狗是沒有能力選擇自己生在什麼樣的家庭、擁有什麼樣的主人的,你也沒有。看到被主人打到應激咬人的小狗,我會想,那不是小狗的錯,而是給它暴力反饋的主人的錯。所以,看到你這樣殘酷地對待自己的時候,我也知道,這不是你的錯,而是你經歷過的環境,塑造你的人的錯。你原本應該是個——」

話音未落,她就被男人抱了滿懷,冷香氣息撲面而來,她幾乎要被他揉進胸膛里。

有些難受,但她沒有掙扎,而是抬起手,在傅行舟後背輕輕拍了拍,安撫一般,輕聲補全剛剛的話:

「你原本應該是個很善良,很有是非觀的人。你寧可傷害自己,都不願意把情緒發泄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如果不是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你應該會是個很好很好的人。當然,你現在也已經很棒了。」

「我的醫生……」他開口時聲音發著顫,「我的醫生,說過和你類似的話。他們說,不是我的錯,我不該沉湎於過去,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應該還對原生家庭耿耿於懷——我恥於告訴任何人,我究竟生在了怎樣一個原生家庭,所以他們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他究竟擁有一對怎樣的父母,他這輩子都恥於告訴她。

他抱得更緊了些:

「可只有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才能感受到,你是真的這樣想的。」

他的成就太高了,家世也太高了。

他的心理醫生們,窮極一生,都無法到達他的起點。

所以他們的誇讚是蒼白的,他們的安慰是虛浮的。

人與人的情緒本就不能共通,更何況階級相差如此之大的雙方。

他深知這一點,於是高築心牆,表演一般對心理醫生複述著淺嘗輒止的套話。

沒有人能走進去,他也不允許別人走進去。

直到辜蘇出現。

接近一年的時間,她旁觀了他一天中的大部分生活,也見識過他最卑劣不堪的一面。

這樣的她,竟還願意坦然地告訴他,他是個很好的人。

她的證詞,是最可信的安慰。

傅行舟一路都緊緊握住辜蘇的手,不肯放開,像是要從中汲取力量與肯定。

他也想了一路,他窮極一生,究竟在追尋什麼。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擋板降下的時候,他終於想通了。

他想聽的,是別人的一句,「你和他們不一樣。」

……

意外發生在一個非常普通的周末午後。

林鳶離職後,和辜蘇依然保持著朋友一樣的聯繫頻率。

偶爾,還會約出來喝下午茶。

林鳶很喜歡辜蘇養的球球,她自己要工作,要為家裡的工廠奔走,沒有時間,偶爾能約出來摸摸球球,就已經很滿足了。

那天,她照常約辜蘇出來喝茶,想順便請她幫忙問問傅行舟,說好作為退婚補償打給冉冉的醫療費,什麼時候到帳,還有一些表格需要他簽字確認——

辭職之後,要聯繫上傅行舟就需要預約,而正常走流程需要提前一個星期,她等不起,只好走捷徑。

雖然可以發微信問,但傅行舟做什麼事都有嚴格的計劃,日常非常討厭別人用這種小事插隊,這會打亂他的安排。

好在,辜蘇對她非常友善,願意在傅行舟允許的範圍內,提供一些幫助。

二人在咖啡廳待了四十分鐘左右,便出了門,可辜蘇的車在一條沒人的路上被扎了輪胎,周叔下車查看時,被人從背後一棍子敲暈,辜蘇看不見,剛要問周叔情況,就被人捂著口鼻拖下了車。

昏昏沉沉之間,辜蘇聽到抓住她的人在低聲交談,除了她的名字之外,還提到了不久前分別的林鳶的名字。

林鳶身上特有的香水味縈繞在車后座上,她也在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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