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訂好的酒店,薩拉充當翻譯,聽酒店人員簡單介紹了酒店布局和房間設施之後,便詢問他們接下來的打算,是先休整還是立刻出去吃點什麼。
沈憫坐在輪椅上,看了眼辜蘇倦怠神情,告訴薩拉,明天早上八點再開始行程。
薩拉應下,轉身離開,卻發現沈憫跟著她一起出了酒店房間。
她立刻揚起職業笑容問:
「沈先生,請問是還有其他事情嗎?」
沈憫關上房門,顯得有些躊躇,抬眼看了看走廊監控,示意她跟著,來到監控死角,接著抽出一沓泰銖塞進她手裡:
「聽說你嘴很嚴,而且認識很多人。」
薩拉立刻看向四周,推拒道:
「沈先生,我不能收額外的錢。」
沈憫顯得有些挫敗和氣惱,剛想說些什麼,就見她從兜里掏出一沓旅遊手冊:
「要不您看看這個吧。看看您想去哪裡遊玩。」
沈憫覺得好笑,剛想說些什麼,神色忽然僵硬起來。
把旅遊手冊遞給他的時候,地陪薩拉捏了捏他的手指。
他嗤笑一聲,把厚厚的鈔票塞進旅遊手冊里,遮得嚴嚴實實,遞還給她:
「這附近有那種冊子上沒寫,而且不能見光的生意嗎?」
薩拉無比自然地把夾著錢的旅遊手冊塞進兜里,聽到他的問題,也只是略微想了想:
「在這裡,只要有錢,您想做什麼都可以。只是不知道您喜歡什麼樣的類型?」
沈憫眉毛微擰,微妙地覺察到了他們二人現在好像不在同一個頻道:
「什麼類型?」
「是本地人,還是歐美人?女人,或者……」薩拉壓低聲音,「男人,人妖?」
沈憫一雙眼尾下垂的厭世眼瞬間瞪得溜圓,如果不是有輪椅,恐怕他要後退好幾步了,本就蒼白的臉色因為她的這句問話更加白得透明:
「我不是那個意思!」
薩拉連忙尷尬地笑笑,把話題拉回來:
「實在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您和您的女朋友過來玩,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實在是,是我想錯了,您和那些有了錢就出來花天酒地的亞洲男人不一樣,您是個好人。」
縱使薩拉中文說得再好,也沒能鑽研透其中蘊含的博大精深,比如日新月異的變遷後,「好人」這個詞,現如今在大部分語境下其實不是褒義詞。
沈憫感到無力,索性直言:
「你們這裡附近,有沒有給人下蠱的?」
礙於身體的缺陷,這個世界,他大部分時間都不是透過自己的眼睛去看的。
要麼是通過文學影視作品,要麼是通過網友口述。
他缺乏真實的生活體驗,也缺乏世俗意義上的社會化教育。
所以對於蠱蟲這種看似玄幻,實際上上網去搜,卻總有人信誓旦旦說真實存在的東西,他是半信半疑的。
更何況在泰國這樣一個佛教大國,蠱蟲、降頭的民間傳說、影視作品比比皆是,更有人結合某些當紅明星進行分析,說那誰誰火了是因為養了狐仙,那誰誰塌房了是因為沒餵飽小鬼,某個隕落的天才是被下了降頭……云云。
網上訊息紛雜,神神叨叨,很多人是當樂子看的,但也有人病急亂投醫。
現如今,他算是寧可信其有。
因為,他有一個願望。
只有蠱蟲才能幫他實現。
薩拉聽完了他的訴求,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
在那眨眼的一點幾秒內,她並沒有順著沈憫的話去思索附近是不是真有搞這個的,而是在想,這個看似有錢有閒,還有個頂級漂亮的女朋友的富家少爺,要蠱蟲做什麼。
視線落到他腿上,薩拉很快得到了答案,自以為摸到了真相。
但她又不能直接告訴他,他的腿還是去看醫生比較好。
很明顯,他是求醫無門,才把希望寄托在蠱蟲、鬼神之上。
而且,她作為地陪,只要閉嘴拿錢辦事就好,僱主的事情別問那麼多。
於是,她花了剩下的三五秒,從腦子裡搬出一個地址,掏出紙筆刷刷刷寫給他:
「您無論是想自己一個人去,還是跟您的女伴一起去,在去之前,請提前聯繫我,我為您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