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暉畢恭畢敬地退出了啟辰殿,他一踏出殿門,剛剛臉上恭順的表情便變了,轉而變為一臉的狠厲陰沉。
旁邊有人在殿外低頭侯著他,一時沒有注意佟暉出來。
佟暉咳嗦一聲,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反應過來,趕忙小跑著迎了上去,差點摔了個跟頭。
「左相!小的該死!有事您吩咐!」
佟暉眼神狠辣,「給我好好查查,是誰將春闈舞弊的事情捅到皇上那裡的。」
那人連忙領命。
上完了摺子,很快到了午休的時間。
謝雲逍特地跑回了雲祥居與賀寒舟一同用膳。
這兩天賀寒舟胃口都不大好,咳疾也有反覆的跡象。
謝雲逍變著法哄他高興,但成功率不高,他囑咐手下的人加快搜尋王媽孫兒的消息,但到底江寧離的遠,暫未有好消息傳來。
謝雲逍今天一身緋色官袍,頭戴禮帽,顯得丰神俊朗扎眼得很,也比平時顯得正派穩重多了。
賀寒舟默默地多看了他幾眼。
「犀渠玉劍良家子,白馬金羈俠少年。」
以前他總覺得大承的官服死板,不想穿在謝雲逍身上卻有種相得益彰的效果。
但下一秒,剛剛在賀寒舟眼中形象提升的謝雲逍便沒臉沒皮地湊到了他身邊。
謝雲逍十分怠慢地將頭上的官帽隨便地往屏風後的書桌上一丟,差點砸翻了硯台。
賀寒舟額角一跳,冷冷瞪他了一眼。
謝雲逍卻仍舊笑嘻嘻地湊了過來。
「寒舟,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還來找你。」
賀寒舟:「……」
謝雲逍撥弄著書桌上的盆栽。
「寒舟你知道嗎?今天都察院一老爺子見我的字丑得出奇,非要替我寫奏疏,誰勸都不好使,硬是幫我寫完了奏疏……」
賀寒舟見過謝雲逍狗爬似的字,淡淡道:「可以理解。」
謝雲逍一哽,可憐兮兮地道:
「寒舟,你都不好奇我奏疏里寫了什麼東西嗎?」
賀寒舟手一頓,抬眼看他,平靜地說道:
「春闈的事?」
謝雲逍頓時有些失落,媳婦太聰明也不好,自己想賣個關子都不行,一點成就感也無。
他腆臉道:
「寒舟啊,你能不能假裝不知道,讓我成功地賣個關子嘛~」
吳大在一旁剛剛好經過,他忍不住抱著胳膊打了個寒顫。
世子爺忒肉麻,五大三粗的男的,每天都撒嬌,這副嶄新的精神面貌實在讓吳大無法適應。
賀寒舟別開了臉,表情似乎有些彆扭。
「無聊。」
謝雲逍看得心中一酥。
他實在太喜歡看他媳婦這種帶點情緒的小模樣了……
他笑嘻嘻地正要開口坦白從寬,賀寒舟卻冷著臉有些不自在地提問道:
「你寫了什麼奏疏?」
謝雲逍:「……」
他半天沒反應,賀寒舟忍不住扭頭看向他。
只見謝雲逍面紅耳赤,滿臉呆滯,不知道中了什麼邪……
賀寒舟疑惑道:「你怎麼了?」
謝雲逍回過神來,他一把捂住了臉,猛咳了幾聲。
「好險,沒流鼻血……」
「?」
謝雲逍努力按耐體內中二花痴之魂。
他的大美人媳婦的性格實在太要他的命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
賀寒舟一臉不解地看著謝雲逍,謝雲逍接受到他的目光,更是心癢難耐起來。
他蜷了蜷手指,又乾咳幾聲才道:
「沒事,天乾物燥有些上火……」
賀寒舟看他的模樣,有些猶豫地「嗯」了一聲,這一聲又差點把謝雲逍「嗯」地破防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只感到一股熱流從天靈蓋而下,他連忙用手捂住鼻子。
完了,這鼻血終歸是流了……
謝雲逍小時候,常見其他的小朋友有流鼻血的經歷。
小朋友的家長見到了非常緊張,還會用紙巾搓成一團,塞進鼻孔里替孩子止血。
謝雲逍不知怎的對這件事非常羨慕,他失落於自己一直沒有鼻血可溜,於是他便自己搓紙巾塞進鼻子裡玩,過乾癮,後來被他爹發現結結實實打了好幾頓……
但是,在童年早已過去了十幾年的今天,謝雲逍的一血終於沒了……
他慌張地捂住鼻子跑走了。
「寒舟,等我,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