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政臉色赤紅, 他拿起御案上的香爐就往外猛地一砸。
那廂, 左相佟暉滿頭大汗地趕過來。
他剛一隻腳踏進殿內, 就差點被這香爐砸地腦袋開花。
蕭政目光森然,「好個左相佟暉,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佟暉趕緊跪下請罪,頭與地面發出重重的響聲。
「陛下,下官來遲!罪該萬死!臣是去九門提督府耽誤了時辰, 望陛下千萬保龍身體不要動氣,不要為罪臣區區之身損害龍體!」
「你瞧瞧你自己作的事, 還叫朕不動氣?!朕如何能不氣?!」
佟暉又忙不迭地請罪。
「都是罪臣無能,待將京都暴民壓服後, 罪臣任憑陛下處置!!」
蕭政臉色稍有好轉,他冷哼一聲。
「人馬可都調來了, 吩咐下去,將那群無法無天的暴民全都抓起來!領頭的統統杖斃,我看以後誰還敢犯上作亂!」
佟暉悄悄擦著額頭不停留下的冷汗。
「陛下……管統顢頇昏聵, 步兵統領營的兵大多去了承德修避暑山莊去了,餘下人加上皇城司的人手, 也不足千位……」
殿內的空氣仿佛瞬間滯凝了。
蕭政喘著粗氣, 他的聲音飽含怒氣,但仔細聽還能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外面那群暴民如何了?」
佟暉雙眼盯著地面,「回陛下, 為首的南林書院幾位學子,他們正圍在皇城根處靜坐……」
「從承德調兵回來需要多久?」
佟暉的聲音有點啞,「最快也需要兩日……」
蕭政又忍不住拿起硯台猛擲了出去,「都是一群草包廢物!!」
那硯台直直砸在佟暉的額頭上,立即鮮血四濺。
下人們見到忍不住驚叫出聲,周育才有心想去扶,但看蕭政駭人的臉色又生生停住了。
佟暉強忍著一動不動,鮮血漸漸在他眼前凝成了刺眼的紅色,他咬牙道:
「陛下息怒!只要陛下能出氣,就是打死罪臣,罪臣也無任何怨言!」
蕭政諷刺地笑了笑,陰沉道:
「是嗎?現在打死你有用嗎?!朕信任你,什麼都放手讓你去做,你自己看看你現在弄成什麼樣子?!都察院成日無所事事一團亂麻,現在連這些個低賤的學子都敢圍皇城了!你自己看看你才上任了幾天給朕捅了多大的簍子?!!」
說著他把皇城司私下遞給他的摺子甩到佟暉面前。
佟暉趕忙爬過去,捧著奏摺看了。
他臉色十分難看。
最近這一樁樁事就像專門跟自己過不去似的……
他跪著撲向蕭政的御前。
「陛下!臣對陛下的忠心可昭日月,臣縱有過失,但是也因背後總有小人算計!」
蕭政氣笑了,「你倒說說,都有什么小人算計你這個萬人之上的左相佟大人。」
佟趕忙請罪:「罪臣不敢,只是陛下可還記得長公主與平南王所出的謝雲逍,督察員御史集體告老,連帶此次學子鬧**,背後都有此子參與……」
蕭政臉色一變,他懷疑道:
「他不過一閒散的紈絝,朕已聽你的話將他革職了,怎還能翻出這麼大的水花?」
「陛下!您不信可傳皇城司的人來細問!」
蕭政眉頭擰住了。
自從知曉這謝雲逍沉溺於男色,他便沒怎麼將這個蕭碧君的兒子放在眼裡。
皇城司的人很快將近日謝雲逍的行蹤全部呈了上來。
半晌,蕭政陰沉著臉道:
「來人,給左相治傷。」
周育才連忙小跑著去請太醫。
太醫來了時,佟暉的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他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整張臉都是駭人的鮮血。
太醫戰戰兢兢地給他包紮好,暗暗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那廂,蕭政已聽完了皇城司的稟報,面色猙獰,他一隻手狠狠攥著寫有謝雲逍行蹤的密函。
「謝雲逍……」
佟暉見狀,趕忙添油加醋:
「陛下,此子所圖非小,陛下不得不防!」
蕭政沉著臉,「朕知道,只是眼下困局如何可解?」
佟暉咬牙道:「陛下,他們來勢洶洶,咱們沒有準備,眼下只怕只好棄車保帥,先穩住局勢以圖後計……」
謝雲逍正在雲祥居同賀寒舟用午飯,便有人來通報,說是周公公帶著升官的聖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