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是治不好了嗎?」
「這怎麼講,這味藥嚴格來說也不算很毒,更多的是有致幻的作用,心智不穩的人容易陷入夢魘之中醒不過來,最終虛弱而亡,我觀他所食不久,我先給他催吐,再針灸一番,若是明日能醒自無大礙,若是醒不過來,只能再尋他法……」
賀寒舟眉頭緊蹙,神情冷凝,「有勞。」
……
憋了一天的大雨終於下了下來,賀寒舟將雲虛子送走便回來守著謝雲逍。
屋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屋內的謝雲逍也不安穩,他明顯被魘住了。
雲虛子說,外力無法幫助謝雲逍,或許牽絆深的親近之人在身邊會有益處。
對謝雲逍來說,在這個陌生的異世,與他羈絆最深的人自然是自己。
且雲虛子臨走前,還帶著尷尬地說了句「散魂草還有催發的效用,最好還是疏散發泄一下比較好……」
他說完便乾咳一聲,頗不自然地掩面走了,倒讓賀寒舟有些摸不著頭腦。
現下謝雲逍渾身滾燙,囈語不斷,雲虛子說的他便也沒有精力深想。
只見謝雲逍一會語氣激動,怒氣沖沖:
「百里你在峽谷刷微信步數嗎?我草泥馬!」
一會陰陽怪氣:
「呂布,子不教父之過,兒子,我錯了。」
「輔助,杜蕾斯給你道歉沒有?」
「射手,你快躲草叢裡,收垃圾的來了。」
一會又情緒波動起來:
「打野,你是在跟野怪談戀愛嗎?!我踏馬要是打成你這樣我早就跳樓了。」
一會又冷笑連連。
「孫zei兒,你離開我的時候,就知道人狗殊途。」
……
賀寒舟聽的一頭霧水,表情有些複雜。
雲虛子只說,謝雲逍會陷入過往一些不好的回憶中,看來謝雲逍過往經歷屬實是有點坎坷,不過,聽起來,他也沒吃虧。
……
謝雲逍罵街了罵了一會,安靜了一會,又沉沉睡去,賀寒舟鬆了口氣。
他打了盆熱水,低頭給謝雲逍輕輕擦拭掉額頭的熱汗。
許是舒服了些,謝雲逍的神色終於松泛下來,賀寒舟心下稍安,但隨之而來的是,謝雲逍眼角突然滑出淚來。
賀寒舟手指一頓,便更加輕柔地幫他拭去眼角的淚水。
謝雲逍嘴唇漸漸發白,嘴裡又重複說著些含糊的囈語。說著寫「好熱」「好冷」之類的話,還夾雜著不少「寒舟別丟下我」「老婆別走」之類的話。
謝雲逍聽著眉尖又蹙了起來,他又伸手探了探謝雲逍的額頭。
與剛剛滾燙的溫度不同,這次觸手一片冰涼,沒一會,謝雲逍便開始打起哆嗦起來。
賀寒舟心中愈發憋悶,他支持不住地咳嗽了兩聲。
他忍著不適,撫了撫謝雲逍被冷汗浸濕的鬢髮,便想收回手去尋些取暖的物仕來。
但是他的手剛抬起半寸就被謝雲逍給抓住了。
「老婆,別離開我……」謝雲逍將他的手緊緊貼在耳畔,語帶哽咽。
賀寒舟一愣。
這麼一會,謝雲逍的眼角已經又幾顆碩大的淚珠流了下來。
賀寒舟胸口傳來酸脹的難受,幾乎讓他無法忍受。
他深吸一口氣,才稍稍緩解。
謝雲逍仍在囈語,賀寒舟再度俯下身,用另一隻手,輕輕擦去了謝雲逍的淚痕。
豈料,另一隻手卻也被謝雲逍精準地握住了。
「。」
賀寒舟瞪謝雲逍。
要不是他真的是神志不清,賀寒舟都懷疑他是裝的。
想到此處,他又嘆了口氣。
謝雲逍的手指冰涼,全身漸漸都顫抖起來,神色痛苦。
賀寒舟蹙眉,他解開外衣,乾脆躺進了謝雲逍懷裡,環抱住了他。
「別哭了,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