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舟點頭,推開房門,就見一道纖細身影靜靜立在窗前,望著外面,眉眼淡淡,似是有化不開的憂愁。
他清咳一聲,在靜謐的房間尤為突兀,女子轉身,錦瑟年華本該面色蒼白,卻也掩不住好顏色,女子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轉身福了福身:「爹爹。
宋允舟斂起眼底擔憂嗯了聲,掃了眼身後的丫鬟,頓了頓:「你們先去外面守著,我有事情要跟你們小姐說,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是。」丫鬟們微微欠身行禮退出了房間。
宋落凝詫異,面上卻不顯:「爹爹,發生什麼事了嗎?」
自從她及笄之後,爹爹沒再進過她的閨房,這是頭一回。
宋允舟眉心微蹙,語氣難掩關心道:「身體不好,怎得還站在窗戶前,春天風多,花粉到處都有,別再加重了你的咳疾。」
聞言,宋落凝眼底划過一絲黯然,隨即嘴角揚起一抹淡笑,臉上多了分小女兒家的嬌俏:「整天待著屋子裡悶都要悶死了,而且我們相府里也沒有什麼花草。」
早年知道花粉柳絮會導致她的咳疾加重,相府便不准栽種花草。
宋允舟嘆了口氣,不忍責備,自己這個小女兒從小體弱多病,大夫更是斷言活不過二十,她的娘親又早逝,他作為父親對她的關心總歸是少了些,心裡愧疚更甚。
當下朝廷動亂,他的把柄又落在死對頭手裡,更是無暇顧及這個女兒。
沉吟片刻,他像是下定決心般道:「你收拾一下東西,爹爹讓人送你出城,你到臨陽縣陳家村找一個叫蕭鈺的人。」
宋落凝蹙眉。
宋允舟不敢看女兒的眼睛,別開臉,咬牙繼續道:「你娘親在世的時候曾給你定下一門親事,對方雖然家道中落,卻也是皇室子,又是太祖皇帝的直系,只要稍加督促以後也能在朝廷混個一官半職。」
「爹爹…」宋落凝剛要開口,便被宋允舟打斷,語氣不容反駁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而且對方有恩於我們,宋家不能做這忘恩負義之事。」
宋落凝看著父親沒再說話,她雖然困在淺月居這方隅之地,卻是心思通達,爹爹突然要將自己送走,必定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宋允舟道:「爹爹和你的哥哥們就不去送你了,你要記住......」說罷從袖兜里取出一張聘書放在桌子上,嘆息離開。
宋落凝掃了眼聘書,抿唇翻開,黑色行楷行雲流水,『蕭鈺』兩個字映入眼帘。
最後化作一聲嘆息。
......
臨陽縣陳家村。
安鈺揉了揉微微凸起的額頭,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間破破爛爛的土坯房,門窗破碎不堪,冷氣不斷灌進來。
這是哪裡?
她怎麼會在這裡?
安鈺忍者頭疼,從地上爬起來,打量起四周,房間又小又破,離她幾步遠便是一張木板床,一張圓桌,兩張凳子,桌子上放著一個茶壺和四個茶碗,再無其他。
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
安鈺蹙眉,她不是在參加訓練嗎?
沉思間,腦子裡突然出現一些文字介紹,安鈺眉頭緊鎖,等她慢慢消化掉這些,才意識到自己了,還穿到了一本曾經看過的虐心狗血的言情小說里,文中長篇幅都在講男主如何虐心女主,而且更讓人氣憤的是,男主最後為了利益娶了將軍之女為妻。
就這樣女主還不清醒,直到病死那一刻心裡還惦記著男主。
當時看到這裡的時候,安鈺被氣的心肝都疼,為此還在評論區罵了無良作者。
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穿進了這本書里,至於穿成了誰,很抱歉她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從文字里可以看出,原主跟自己同名不同姓,叫蕭鈺,本是皇族落魄一脈,到她這一代雖然早就沒了襲位,但祖宅田產還是有的,雖不是錦衣玉食,平常溫飽絕對沒有問題,奈何原主爹爹早早就死了,她的娘親擔心家產被家裡叔伯搶了去,便讓原主從小女扮男裝,小時候原主還算爭氣,誰知越長越歪,最後成了人人喊打的敗家子,早早敗光了家底,最後被原主娘親趕出家門,住在一個破舊的土胚房裡。
安鈺看著這段文字陷入沉思。
小說里沒有原主的介紹,應該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不過穿成路人甲也不錯,至少不是早死的炮灰,或者惡毒女配什麼的,男女主的愛恨情仇跟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還能苟到最後。
唯一不好的就是原主窮了點,以後還要靠自己發家致富。
安鈺揉了揉還有些疼的額頭,這時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她閉了閉眼,沒有金手指就算了,一來就要擔心自己餓死是一種什麼心情。
還是決定先填飽肚子再做打算,正起身準備去廚房,恰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安鈺愣了下,自己才穿來還沒有完全適應現在的身份,正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就聽門外人喊了道:「蕭鈺,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