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衙役手持紙墨走了過來,蕭鈺接過毛筆,默了默在紙上寫下幾行字,交給梁程秋,眼含期待道:「拜託梁捕快了。」
梁程秋點了點頭,眼神意味不明掃了眼蕭鈺才離開牢房。
另一邊,蕭家前廳里,三人面色凝重,小丫頭小心翼翼垂下頭給主子斟上茶,躲到江婉柔身後,豎起耳朵。
蕭鈺突然被抓無疑是給這個家蒙上了一片蔭翳。
陳語雙手攪在一起,餘光看了看江婉柔,又看了看宋落凝,等了會兒,不見其他說話,忍不住開口:「姨母,這下怎麼辦?表哥她現在......」
這兩年雖然對蕭鈺有意見,可並不代表她願意看著蕭鈺死,尤其是蕭鈺現在已經在變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再者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蕭鈺也不會跟陳子毅起衝突,更不會被冤枉殺人。
想著陳語眼眶倏地紅了起來。
「哭什麼哭?」江婉柔瞥眼:「阿鈺被移交到大理寺也算是個機會,如果留在臨陽縣這會恐怕已經被判了死罪。」說著嘆了口氣,轉頭去看宋落凝道:「落凝可有辦法?」
之所以問宋落凝,人家父親是丞相,只要一句話還怕下面人不好好調查嗎?
就是不知道這個兒媳是如何想的?眼下也只能寄希望在宋落凝身上。
宋落凝抿抿唇:「首先得找到真正的兇手才能幫相公洗刷罪名,眼下我們根本沒能力找到兇手,依我看不如去京城,爹爹跟大理寺卿關係也不錯,可以請他幫忙說說情,再讓大理寺重新調查此案,也可早點還相公清白。」
說的也在理,再者除了這個法子,其他人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江婉柔不再遲疑,點點頭,起身握住宋落凝的手,拍了拍:「好孩子。」緩了口氣繼續道:「就按落凝說的辦,大家都去收拾一下,三日後跟著縣衙押送的人員一同進京,路上也能相互有個照。」說著又對陳語說:「趁這兩天你去把之前欠的租子收一下,能收回多少是多少,去了京城該打點的還是要打點。」
陳語點了點頭,應下了。
商量妥當,宋落凝站起身準備離開,被江婉柔喊住:「讓小語晚上過去陪你,阿鈺不在,你自己住也不安全,小語在多少有個照應。」
宋落凝本來不麻煩她們的,畢竟除了蕭鈺這層關係,也說不上幾句話,轉念一想,蕭鈺不在自己一個人的確不安全,兩個人在一起確實會比一個人好一些,於是便點頭應了下來。
四人圍在一起用了晚飯,氣氛有些沉默,就連平時最活躍的小丫頭,也低著頭,一聲不敢吭。
用完晚膳,天色也不早了,陳語便跟著宋落凝直接回了蕭鈺新家。
要帶著的東西也不多,宋落凝從枕頭下面取出蕭鈺之前交給她保管的那個荷包,經過這一斷時間,荷包已經是鼓鼓囔囔的了,看著荷包宋落凝表情緩和了些,半響,嘆了口氣將荷包收進包袱里,又拿了幾身衣服。
來這裡已有兩月有餘,初來時是三月陽春,如今已經入夏,宋落凝眼底閃過一絲悵然。
「嫂子,你會不會怪我?」陳語抿著唇站在圓桌前有些手足無措,餘光小心的觀察她的表情。
宋落凝回神,安撫一笑,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不是誰對誰錯,你是相公的妹妹,如果出事相公不站出來維護你,怎麼能算一家人,我們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還是早點想辦法幫相公洗刷冤屈才是最重要的。」
「嗯。」陳語眼眶裡盛滿淚水,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嫂子,謝謝你,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跟著別人一起那樣說她。」
宋落凝笑了笑,將收拾好的包袱放到床頭:「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
陳語抿唇用力點頭。
翌日。
陳語早早去收租子了,家裡來了一名黑衣人,宋落凝垂頭看著桌子上放著的兩封信,一封是縣衙送來的,歪歪扭扭幾行字,句句都是對她的關心,一封則是來自京城的,字裡行間都是父兄殷切的囑咐。
宋落凝收了信,視線掃過送信之人:「京城局勢如何?」
送信人拱手恭敬道:「朝中局勢日益緊張,不過小姐不用擔心,丞相已經掌控大局,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些人會對新君不利,還望大小姐早日回京。」
宋落凝垂眸,沉思片刻:「知道了,你先走吧。」
送信人離開,宋落凝拿出火摺子點燃信件。
轉眼三日過去,宋落凝和陳語一輛馬車,江婉柔和小丫頭一輛馬車,四人早早的到了縣衙門口等著,不知過了多久下衙門打開,蕭鈺被兩名衙役一左一右押了出來,兩名衙役身後都背著包袱,梁程秋背著包袱走在最後。
蕭鈺雖然被縣令定了罪,實則下面官員無權審理皇親國戚,所以路上並不需要囚車押送,幾人輕裝上路。
蕭鈺一出縣衙大門就看見了宋落凝的馬車,心下意動,被衙役按了回來,眼巴巴盯著馬車。
宋落凝推開車軒,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垂眸斂情,抿抿唇,這個登徒子好像憔悴了些,是這兩日沒睡好嗎?
再抬起眼,眼底恢復淡然,目光看著蕭鈺。
「娘子。」二人對視,蕭鈺眼眶倏地紅了,剛想上前,被衙役推搡了下,蕭鈺心裡委屈,很想上前抱一抱她。
眼下也只能想想,看著宋落凝眼神委屈了幾分,改口道:「娘子,我沒事,你們怎麼都來了?」見家裡人心裡不由一暖,對著江婉柔繼續道:「娘,你要幫我照顧些娘子,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