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翊確有此意,南榮宸當著西夏人的面如此折辱於他,他定會讓南榮宸付出代價,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南榮宸竟在俯身朝他貼進?
微弱話聲混在酒氣里貼著耳垂鑽進來,激得他血脈僨張,掐著掌心竭力冷靜才分辨那話中之意,「…若做好了,孤有賞。」
這等難捱的折磨隨著最後那道上揚的尾音結束,他帶著耳邊殘留的熱意提膝離地,南榮宸這是把他當成犬寵來逗弄了。
他心中恨意還沒再次聚起來,就又被南榮宸按下,手指被強硬地掰開,掌心塞進一盞上好的鑲金玉杯,其中晃蕩著半杯酒。
「屆時孤賞你帶疏勒舊部離京,且許你們同家人相聚。」
南榮宸上輩子最終確實讓赫連翊帶那群舊部回疏勒奪權。
他與仁慈這聖賢人品性搭不上邊,可也懂得天下分和、戰爭迭起本為大勢所趨,各國兵士不過是卷進這洪流的芥子。
為臨越士兵報仇雪恨之時他不會手軟,可也不至於趕盡殺絕。
如今看來,他真的不是當明君的料,竟然隱隱羨慕那群士兵生死皆有歸處。
他上輩子死後估計連個墳塋都無。
赫連翊聞言一怔,企圖從南榮宸眼中看出陰謀詭計,卻一不小心溺進兩潭深水中,還不及掙脫,南榮宸便已經側身去看那兩排古銅編鐘。
這一幕恰巧落入戚言眼中,隔著有些距離,他沒能聽清南榮宸和赫連翊所謀的勾當,繼續去消化這場荒謬的宴會。
把臨越國事不要命地往西夏抖摟,不知在憋著什麼後招,搞權術的心都髒。
赫連翊端著酒走回座上,放下酒杯時莫名帶上幾分小心,生怕那酒撒了似的。
放下酒之後,他按著南榮宸的話命令身旁的太監去捉螞蟻取蜜糖,靠不靠譜尚未可知,這法子確實奇巧。
趁著這空當,殿中響起恢宏燕樂。
眼看著太監在赫連翊的指使下在孔洞上塗滿蜜糖,又用簡易版放大鏡和鑷子將細線系在螞蟻身上,南榮承煜一陣不耐,南榮宸這個反派竟失控到擾亂他的爽點。
被他拒絕就去換別人,用的還是他的辦法,只有這麼點誠意還想籠絡他?
南榮宸怎會知道這個辦法?
這些當然不能直接問,「王上好巧思。」
南榮宸正指使身旁的太監端起一道炙羊腿,「這法子還是司命向巫神求得的,孤正要賞他。」
他說完又從御桌上拾起一顆貢柑,「再把這個拿給世子。」
太監幾步路的功夫之後,司命對著面前的葷肉蹙起眉頭,這場看似隨意的宴會對他來說是鴻門宴無疑。
想通這處關竅,他坦然看向南榮承煜,果不其然,這位襄王面色不善,應是再也容不下他。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終於有一隻螞蟻將那線頭引到出口,使臣也垮下臉去。
細算下來,拋開事不關己的禮官,滿殿人里只有南榮宸一個心情不錯。
[違規評論:老婆主打一個全場亂回,雨露均沾…]
…
[南榮承煜別灰心哈,別人有賜菜,你有美女啊。]
[貓貓又在獎勵他們,我也要!]
[全場最大冤種,司命。。。]
另個世界的讀書人難得看明白一次,他就是要攪亂這局,不亂怎麼一石多鳥,主角團這麼些人,他總不能挨個去刷仇恨值。
來都來了,見者有份。
使臣又設下第二局,是一場棋局,要求對弈雙方只可指揮落子位置,不可觀棋盤,而由侍棋官代為落子。
下棋便下棋,也能整出這些累贅規則,看來西夏這場大旱鬧得還是太輕,朝中之人還有心思折騰這些玩意兒。
不多時侍棋官已經在殿中布好棋盤,南榮宸還沒開口,就見南榮承煜拱手行禮說要將功折罪。
南榮宸懶得客套,這本就是南榮承煜這個主角該出的風頭,「准了。」
見南榮宸這般不在意,南榮承煜布棋的指令停了一瞬,最終還是在使臣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指揮侍官將棋子放到正確位置。
既然南榮宸囂張至此,就多陪他玩玩,前搖鋪得好,爽點才能達到高潮。
他早晚要讓南榮宸這個反派心甘情願仰視他,也只能倚仗他一人。
棋局過了大半,西夏使臣才憤憤下了定論,南榮承煜這廝是在夥同赫連翊耍他,沒準背後之人還是南榮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