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用沒有不是南榮宸說了算!
剛醒不到一日,加上早就強行卸下兩輩子攢起來的戒備心,南榮宸接住茶盞時,茶水已經有一半傾在他身上,南榮承煜正大驚小怪地說著「恕罪」,傾身來擦他衣袍上的茶漬。
主角越擦只會越髒,南榮宸隔著袖袍擋住那隻手,覺得南榮承煜討嫌極了,謝塵就不會讓藥弄髒他的衣裳,「孤答應你的儲君之位不會少了你的,無事便滾出去。」
南榮承煜壓抑了幾十天的焦躁、恐懼、憤怒被擋在他與南榮宸之間的衣料引得傾瀉而出,反手撩開那截淺金色的布料,將這隻折磨他日久的手握在掌心。南榮顯能親能碰,他憑什麼不能,南榮宸憑什麼不願意碰他?
都是南榮宸的錯。
他附身湊得更近,將人攏在軟座上。在瑞腦香縈繞間,指尖隔著衣袍觸上南榮宸的心口,「王上,兄長,哥哥,我很想你,我會護你一世平安。」
「別再騙我,我會委屈,會害怕,會心痛…」
南榮宸會一世平安,永遠在紫宸殿陪他,只看著他一人,這是他要給南榮宸的結局。
南榮宸聽得作嘔,當主角的這麼沒臉沒皮,先跟他委屈上了?
嘖,他最煩旁人弄髒他的衣袍,濕噠噠的,若不是臨越未來國君只有一隻手不怎麼美觀,南榮承煜這隻手早該剁了。
他想掐死主角,瞥見那枚血玉扳指時又止住這個想法,嫌髒。
於是他就這麼倚在椅背上,於虛空中指向桌上的茶盞,「這隻茶盞挑撥孤與襄王的關係,襄王就用這隻犯上的手把它捏碎,要見血,否則襄王不長記性。」
「孤不會疼惜沒記性的儲君。」
南榮承煜找回些理智,事已至此,不管南榮宸是書里的土著,還是重生的,或者跟他一樣是穿書的,他在南榮宸面前的人設都已經崩得沒辦法看。
他破罐子破摔起來,手掌蓋住那隻茶盞。
按照劇情設定,作為主角,他天生習武奇才,只是向來在南榮宸面前藏著,「手流血會痛,兄長會心疼我的,對吧?」
南榮宸見慣了瘋子,也是已經想明白,瘋子才更有可能把他撕碎。他斂眉應下,碎瓷聲隨之入耳。
主角自然要是文武全才,武功不是天下第一都不合適。
主角把手遞到他眼前,掌心正滲出細密血珠,看著可憐極了,他伸出手指在其上按壓幾下,湊活當個墨水,「襄王一片忠心,不枉孤的重用。」
「只不過,襄王忠心臨越便是,好生料理政事,無事少來惹孤不悅。」
南榮承煜被掌心時輕時重,最後化為撩人癢意觸碰撫平幾分心緒,「還請王兄明示,臣弟何處惹王兄不悅,臣弟都會改。」
南榮宸點了他手心的「賢」字,粗略盤算著尋舊仇的方式,「襄王賢名遠揚,若是孤要殺太后,襄王是要忠心還是孝心?」
第59章
南榮宸瞟了眼南榮承煜, 主角正垂眼看著他,一副被嚇到的惶然模樣,演得不錯, 真跟條耷拉尾巴的喪家狗似的。
怎麼說也聽了幾句「哥哥」,於情於理南榮宸都該安慰幾句, 「是孤記錯了,不殺太后, 是把太后請去行宮。」
「孤的好弟弟想好要幫誰, 再來見孤。」
見南榮宸側身撐住扶手,廣袖一拂就要起身離去,又是耍夠了他就走,南榮承煜僭越到極點,單掌掐住玉腰帶下的腰, 將人按回原處, 「王兄, 臣弟自然會幫你。」
軟椅上的人受力倚回原處, 他用手掌墊在南榮宸腰背之下, 因此幾乎將往日高坐御台的天子圈在懷裡,往日南榮宸都不願多看他一眼,哪怕偶爾賞他幾眼, 也如看螻蟻土芥一般。
他忍無可忍,為那隻受傷的手討些補償,撫上南榮宸的側臉逼其將目光盡數落在他身上,「不過王兄逼臣弟對付親生母親, 就要再許臣弟一個願望。」
這多少出乎南榮宸預料,果然會咬人的狗不叫,南榮宸沒反抗, 撩起眼皮,唇角勾起些微弧度,淡漠而帶著嘲弄,「孤的儲君很有魄力、賢名遠揚,如今再加一條至純至孝,孤能滿足你什麼願望?」
臉頰上主角掌心的血黏濕一片,跟南榮承煜其人一樣讓他噁心。
可有什麼辦法,這是整個書中世界的主角,是他們臨越天定的明君,他沒興趣改自己的命,也不能改了臨越的國運,否則南榮承煜早就該斷去雙手扔去亂葬崗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