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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阿宸安然無恙地歸來,他定會哄阿宸廢了欽天殿。

謝塵最好有醫術之外的真本事。

他抬手一擺,夏昭當即拔劍抬腳,踹開攬星閣正門。

杜桓簡直看不下去,「肅王殿下,還請勿要衝撞神使。」

肅王怕不是瞎?!臨越玄龍現世,神跡天下可見,肅王怎麼還敢在欽天殿放肆!

南榮顯耳清目明,什麼神跡?不過人為而已,看在那神跡於阿宸有益的份上,他不追究。

他回頭掃了杜桓一眼,「想繼續跟著就閉嘴,本王許久沒拔過人舌頭。」

杜桓訕訕合唇,默默希望巫神別把肅王當臨越人算了。

眼看著南榮顯闊步走進朝正殿鎏金雕雲門而去,他再度勸道,「肅王且慢,容臣與司命先去通傳!」

南榮顯如何能慢?側眸令夏昭破門。

只聽「吱呀」一聲,兩扇門之後,立著星宿加身、銀冠束髮的謝塵。

他立於階上,垂眸睨著南榮顯,「本座已知肅王此來所為何事。」

南榮顯沉聲斥道,「知道還不快說?」

謝塵如他所願,「本座正是為此事出關,王上沉疴難起,又帶病誅奸,經襄王在奉神台密道威脅磋磨,已然回天乏力,命喪近郊,屍身隨流水而逝。」

「臨越動亂存亡之際,巫神之意,此事不可為天下知,待內亂止息,再行天子葬禮。」

神使一番話淡然寡情,輕飄飄而出,落在滿庭人身上重比東山。

王上…身隕??!

南榮顯邁上台階,錦袍獵然帶風,扼住謝塵的喉嚨,終是沒來得及堵住他這謬言,「本王喚你兩聲「神使」,你便真胡言亂語起來,連本王都敢騙?!」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阿宸在哪?!」他吐息如毒蛇,說出的話讓人膽寒,「否則,本王親手剮了你。」

謝塵側身掙開,「肅王覬覦東宮、九五之位已久,如今占了先機,這般悲痛之情該演給天下人去看。」

「如此或可與襄王手中的聖旨相抗。」

南榮顯狹長的雙目赤紅,本就偏多的下三白現出血絲,「夏昭,請神使下去用刑。」

「王上不喜本王親自沾血,問出王上的去處,和「神使」背著本王當了誰家的兩姓狗,來報本王。」

謝塵似笑非笑地看他,廣袖一揮,現出只有肅王能見的水鏡,「巫神親賜肅王的禮。」

念了數日的人就在眼前,南榮顯目呲欲裂——水幕披在南榮宸身上,裹著天子散落的烏髮無邊無際,水中飄零而過的落花殘葉環繞不休。

天子雙眸緊閉,整張臉慘白如紙,無處可覓生機。

他撥開花葉去拉鏡中天子的手,想嗅聞磨人已久、屢屢在他夢中成魘的瑞腦香。

天子沒賞他機會,他手上落空,對著鏡中天子、水中孤月困成人間囚獸。

水鏡最終消失無蹤。

臨越肅王,天下最狂悖心狠之人,此時一身逼人錦袍只剩虛張聲勢。

謝塵默默佩服天家人,演得如斯情真意切,怪不得南榮宸怎麼也不肯信他,「王上的屍身若能尋回,於肅王也有助益。」

屍身?南榮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夏昭,命人沿河去找!」

得了王爺的命,夏昭才敢上前去,追隨王爺數年,這是他第一次見王爺失態慌亂至此。

他用小臂撐起南榮顯欲墜的身體,帶著十足的敵意去看謝塵,「殿下,屬下即刻擒下謝塵。」

南榮顯改了自己的令,「神使,好生待在攬星閣,本王等著巫神的新禮。」

天上地下,他會找回阿宸。

司命立於門外觀盡庭中瘋癲眾態,只在聽到天子身隕之時眸光閃動。

天子除去太后,他又重得襄王「信任」,本想於巫神祭獻給天子一場墮神奇觀。

南榮宸要賞他鹿血酒,破他欽天戒,一樣都未曾兌現。

身後侍從小聲問道,「師父,王上當真…」

司命回身自這場亂局脫身,豈聞天子亦有死?

攬星閣層疊肅錦帳後,掩著一方素雅木桌,木簡和玉筆之側,擺著盞七寶琉璃螢火燈。

三千微塵一世界,燈內別有玄機。

南榮宸扣住巫神本體的下頜,開口比神使還要無情,「孤不准。」

他答得是謝塵那句神經兮兮的「想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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