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那日自己的感覺,只下意識歸為是苗人普遍給人的印象。
時夫人臉色乍青乍白,好半天緩過神來,齊季見此便往時煙蘿那處走去。
「侯爺,小、郡主!」齊季道,本想要喚閨名,可又想起來此刻乃是大庭廣眾,如此稱呼過分親昵,或許會有損女子名節。
雖說時煙蘿擔了個未出嫁便克父的名頭,可到底在寧樂侯手底下的人眼裡,她永遠是那個會關心父母,也會前往將士家中幫忙探望的小郡主。
時煙蘿看見齊季過來,心裡頭有些虛,她生怕他問起那個扳指的事情,便先一步搶過話頭道:「齊哥哥,這次的馬球可有信心奪得頭魁?」
齊季笑得眉眼彎彎,舉手投足皆是武將的雄渾之氣,頗為謙遜道:「此次馬球乃是皇后娘娘授意,來者佼佼者眾多,我只怕取勝要吃些波折了。」
寧樂侯對齊季一向有信心,含笑道:「只是吃些波折,好大的口氣。」
齊季忙不迭又是一陣寒暄。
「若是真的拔得頭籌,彩頭我便送給侯爺和郡主。」他小心翼翼瞥了眼旁邊,忽然感覺身後有人經過。
時煙蘿見阿爹和齊季搭上了話茬,也就沒自己什麼事情,便也不想插進去說話,轉頭無意中瞥過高台,發現江火沒了蹤跡。
她再仔仔細細看了圈四周,別說是光明正大處,便是犄角嘎達,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奇怪,這人最近怎麼神出鬼沒的?」時煙蘿嘀咕道,心裡頭莫名不安起來。
齊季回了地方,正在疏鬆筋骨,預備即將開始的馬球賽,忽然之間看前方有個略微熟悉的人影。
那人朝他柔柔一笑,本來應該感覺溫和儒雅,可卻不知為何,激起他心底莫名的戰慄。
齊季眉心緊擰著,絲毫不懼地迎了上去道:「使者有事?」
江火笑得讓人琢磨不透,凸起的眉骨襯得眼眸格外深邃,他只略抬眸,就仿佛有不動聲色的刀光劍影襲來。
齊季本能地繃緊身軀,雙拳緊攥著,用沙場應敵的姿態去應對,可又後知後覺想起來,這位是苗疆的使臣。
他一個尋常小將軍,得罪不起。
但到底年少輕狂,骨子裡那點銳利還未被磨平,此刻面對他繼而連三,看似平和,實則尋釁般的態度,齊季心底多少也有了幾分戾氣。
他刻意鬆了松袖口,清了清嗓子,掀眸道:「使者若是無事,便離場吧,你雖然是苗疆的使臣,可到底,這裡是玉國呢。」
輪不到你撒野。
話才出口,齊季便覺得有些後悔,聽陛下說苗主即將親臨,也不知自己這麼惹了他,會有什麼後果?
他臉色有些難看,想說些場面話時,可那人卻似笑非笑,步態從容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