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切地開始考慮,舟微漪要是真的背不起我,該感覺丟臉的是我還是他?
不過好在舟微漪也只是發呆了一瞬,接下來便穩穩起身。
怕我掉下來,他的手扶在我的大腿位置,牢牢托著。雖然知道這樣的接觸實屬正常,但我還是有些不習慣和舟微漪如此貼近,僅僅度過幾秒便在腦中暗暗反省,今天是吃了什麼迷魂藥……居然同意了舟微漪那要命的二選一。
還是我真的太困了?
一旦產生這個念頭,我感覺方才被應激打散的困意又漸漸浮了上來,不知不覺將額頭抵在他的肩頭,又猛地清醒,直起身體,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
「阿慈。」舟微漪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簡直像貼著我的耳朵說話那樣,含著笑意,「你睡吧。哥哥不會讓你掉下來的。」
「……」我不是怕掉下來。
雖心中如此腹誹,我倒也沒有反駁出口。
只有幾步遠,馬上就到了……
……不知不覺閉上了眼。
我靠在舟微漪的肩膀上,聞到熟悉的、極淺淡的草木清香傳來。
像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還要在我死過一次的之前,也是同樣的一輪月亮之下,舟微漪牽著我的手。
和我說要永遠保護阿慈。
作者有話要說:
阿慈要睡覺是因為他現在修為不高,而且身體弱
舟哥要睡覺是因為(作者想不出來了所以)私設一下,修士不閉關的時候最好睡覺讓身體內部的靈氣自由運行形成一個周天的大循環以及會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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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最後的時候流下了一滴鱷魚的眼淚,之後一定寫個前世番外,記錄一下阿慈死後舟哥和小宋的精神狀態
第19章 鞭笞之刑
……困。
我竟然真的在舟微漪的背上睡著了。
現在似乎重新回到了柔軟的床榻上,我卻覺得並不舒適,好似房中鐫刻的調節冷暖的陣法出了錯,柔軟羽被壓下來,內里一片潮濕綿密的溫度,讓我的皮膚也跟著微微發燙。
耳邊舟微漪的聲音傳來,似乎很輕地在喚著我的名字。
太困了,實在睜不開眼,我沒有回應。
柔軟的指尖落在我的發上——那觸感很輕,本應該是察覺不到的,我卻覺得有幾分癢意,很想躲一躲。頭髮被輕輕捧著,又用焰雲綢仔細地擦乾了尾端,我迷濛間發現,模模糊糊地想著:怎麼舟微漪還沒忘記這件事。
等到黑髮柔順地從指尖滑落,舟微漪才好似微微滿意地收回了手。
「阿慈,好夢。」
舟微漪原本是要走了,但看見阿慈沉沉睡去的模樣,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輕輕碰了下臉頰——
原本是想蜻蜓點水般的一觸,但反饋過來的,不僅是柔軟細膩的觸感,還有……
遠超於正常體溫的高熱。
方才背人的時候,舟微漪自己也不知怎麼回事,心臟跳得厲害,連他自己的血都是熱的,身上發燙,未曾察覺到什麼異樣,但這會卻反應過來了。
阿慈就算是困,也不會睡得這樣熟。以往出現這樣的情況,多半是因為——
他生病了。
舟微漪今日懊惱過許多次,但沒有哪一次是這樣心慌和煩躁的。
他竟遲鈍得直到現在,才發覺阿慈在不舒服。
——
耳邊隱隱約約能聽到舟微漪說話的聲音,像貼在耳旁,輕聲絮語,又極清晰。
「現在遣人去請醫官了。」舟微漪的語氣很平靜,只是手緊緊地扣在我的指縫當中,合緊得密不透風。我好似都能從那相交的、被摩擦的微微發燙的地方,察覺到他急促的脈搏。
「……再等一等,阿慈。」
他好像在哄我那樣。
只是語氣當中,有幾分難言的焦灼和苦澀,與其說哄我,我倒覺得他自己更需要安慰一些。
我意識還未清醒,但只本能地想:如今夜色濃深,怎麼好請醫官來為我診治?那就要讓父親知曉了。
換在平日便罷,但我今日剛溜出去,犯了不大不小的家禁,還是不宜引起過多關注才好,下意識地便想拽住舟微漪,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