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猶豫,思索著之前看過的如何應對靈力暴.亂的修士的方法,放出靈識,安撫著裴解意周身狂亂的靈氣。
……不管用。
裴解意看上去更焦躁了。
而就算暴.亂強制停了下來,我也依舊不清楚裴解意為什麼會出這種意外,以後還會不會犯同樣的毛病——
在非常短暫的猶豫之後,我以靈識入侵了裴解意的識海。
這當然是極其危險的舉動,不管是對於裴解意,還是對於我而言。
一旦靈識受到攻擊,或許會禍及神魂,是極嚴重的損傷,即便是出竅修為,也無法承擔這樣的代價。
我也就是仗著自己的神魂堅韌,不會輕易被損毀,再加上莫名對裴解意的信任——就算裴解意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對勁,也不會想要我的性命,才敢冒險一試。
幾乎是暢通無阻地,我進入到了裴解意的識海當中。
那裡面具現出來的意象一片荒蕪,是漫無邊際的黑暗。我有幾分心驚,心道裴解意平時雖然看上去悶了一點,但怎麼會……
這識海展現出來的意象,要麼是裴解意心有死志,要麼就是被心魔困擾,不論哪一個都不是什麼好答案。
可裴解意已經報仇雪恨,如何也不該有這樣慘烈的心魔才對。
我皺著眉,神識依舊在裴解意識海當中遊蕩搜尋。卻沒注意到,那來自於裴解意的神魂,悄悄隱伏在暗處……
包圍了肆意闖入的「外來者」。
當靈識被裴解意的神魂纏繞住時,我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不對。
我控制靈識脫身,卻未反擊。
裴解意的神魂對我毫無防範地敞開,我自然也不會攻擊它,以免重傷裴解意。卻反而正落入人下懷一般,又被那神魂得寸進尺地纏繞上了。
靈識與神魂共感,過於強烈的刺激感甚至從靈識當中直接體現在了身上。
我身上似乎微微發燙起來,即便看不見我的臉色,也能從手腕一處透出來的淡粉色中察覺到不對勁。
腿也有些軟,以至於我從抓握住裴解意手腕的姿勢,到幾乎是靠著他支撐才能站穩。
眼睫飛速地、有些茫然地顫動了一下,我略微抬起頭,黑髮從肩頸滑落而下,甚至那髮絲帶來的一絲涼意,都似成了解渴的安慰一般。
我看向裴解意,咬牙道,「你、在做什麼?」
裴解意依舊是那副平靜得顯得有些冷淡的表情,只是仔細看去,才會發現他唇抿得太緊,身上也繃得太緊了——
「為什麼要管我?」他說。
我一時都有些猶豫,不太確定裴解意的意思——難道是覺得我多管閒事?
雖然我的確是在多管閒事。
「你已經不要我了。」裴解意的神色毫無變化,只是那雙漆黑眼眸,似更深了些,被墨意浸染,蒙著一層黯淡顏色,「又為什麼還要管我?」
神魂當中反覆像浪潮一樣汲取的快.感,固然讓裴解意沉溺。但在這種沉溺當中,卻又有現實的一根線綁著他浮沉。
於是越沉迷也越諷刺。
越來越,無法放手。
「為什麼不讓我死心。」
「為什麼一次次——」
讓我對你生出這樣惡劣的欲.念。
不過在下一瞬間,裴解意就清醒過來了。
他在做什麼?
是他毫無自制力可言,一次次步入明知無法自拔、卻還是愈陷愈深的綺念當中,又如何有資格推卸。
卑劣的一直是他。
我沒注意到裴解意突如其來的沉默,和那臉上掠過的痛苦神情,甚至都沒聽太清楚,裴解意後面說的是什麼,因為實在——
太熱了。
從靈魂深處燒灼起來的燥熱,讓我忍不住又惡狠狠攥緊了裴解意的衣襟。
「我不管你在想什麼。」我面無表情地道,「裴解意,你的神魂能不能離我的神識遠一點?」
「……別把它圍起來,『舔』一遍行不行?」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
簡直要被「舔」透了。
別說找到裴解意靈力暴亂的癥結所在,就算是脫身都有些艱難。讓我一時後悔起了之前的莽撞決定,我光考慮過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有損神魂——總之沒預料過現在的詭異狀況。
裴解意的臉,微微發紅:「……」
其實兩人都有些懵懵懂懂,沒意識到這行為的具體含義,只是隱約察覺到是很隱私、冒昧而超過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