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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分神之後。你真的會放過我?」

我面無表情地問他,「還是改口?再囚禁我一段時間?到合體期?大乘期?還是——」

「直到渡劫。大概也足夠擺脫人魔了吧?」

主人說了「擺脫」兩個字。

他還是成為了主人的夢魘,就像一開始,原本的人魔對於他的詛咒——

不知不覺間,裴解意的牙齒咬得極緊,有猩紅液體從中滲出,他卻毫無察覺,只能一字一句,極為艱澀地開口:

「……主人。」

「我不會那樣侮辱您。」

他輕聲說。

裴解意極小心翼翼地,用術法牽引起了主人的手,落在了自己的頸項之間。

那手並未合攏,圈住他的脖子,裴解意卻心甘情願地被牽制其中。

——人魔是不應該存在於修真界的劫難。所以殺死人魔的修士,將揚名立萬,一劍封神。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除魔之人。」

「……我只想死在您的手上。」

成為命運的最後一環。

只是即便是他自願,也需分神修為,才能徹底擊殺人魔。

指尖下涌動的血液流淌之感,仍溫熱律動著,而我不可避免地微微怔住了。

在意識到裴解意到底是什麼意思之後,哪怕是在這種慘澹的精神狀態之下,我都忍不住氣得笑了一下。

「裴解意,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人?」

過去的情誼,我以為即便對於裴解意而言寥寥無幾,他也不該以為我會是那種——殺友求榮之人?

我想起前世聲勢浩大的除魔行動,而在前去除魔的修士當中,是舟微漪搏得頭籌。

好像是命運開的某種惡劣玩笑那樣,總不能這也有命中注定,裴解意註定要死在姓舟的人手裡?

我忽然覺得這一幕實在十分的詭異荒謬,看著裴解意那對我低垂下來的頭顱,問他,「所以你想告訴我……你把我綁過來,就是為了尋死?」

可是這不應該。

這世間最不該主動尋死的就是新生的人魔了——以執念成魔,又如何願意這一切都先煙消雲散,拋棄執念。

我的手鬆開了,只是極冷冽地看了裴解意一眼,說了一句他此時並不明晰的話。

「裴解意,我不信命。」

——所以你也別想死在我手裡。

我見他神色隱隱堅持,倒像是真的很希望死在我手中,而非是一時託詞。忍不住問他,「你成為人魔的執念,是什麼?」

這對於人魔而言,是最為隱秘、核心的秘密,哪怕會有世人從一些極其細微的地方推測出來,本質上,人魔也不會將這種秘密告訴任何人。

裴解意的瞳孔又微微收縮了一下。

「不要撒謊。」

我注視著他,仿佛抓住破綻。直視著他的眼,微微靠近逼問裴解意。

「是……」

裴解意幾乎以為自己喑啞得要說不出話來,但他還是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留在您身邊。」

他最後的執念,無法消解的、逐漸日益深固,堆疊起來的所有「念想」,幾乎要破繭而出,再也無法遮掩。

哪怕是死去,也足夠讓他變成人魔歸來的,強烈的怨念——

「我想要,留在您身邊。」

那一日無法說出口的話,在此時再無遮掩,裴解意的目光微微陰鬱,一切傾瀉而出。

「為什麼要拋棄我?」

「契約印記,不見了。」

強大無匹的人魔,此時卻暴露出全部的弱點破綻,仿佛隨時都能用其中一點將他擊潰,「不想被您拋棄。」

「我和主人的聯繫、應該是永久不滅的。我不要『自由』,不要離開,不要修煉成出竅之後,像被替換的化神玉一樣,被您丟掉。」

裴解意很執著地追問,「為什麼,我不能一直留在主人身邊?」

縱使在我們上次分別的那一天,我其實察覺到了有關於裴解意的情愫。甚至詢問過他,是不是——

……喜歡我。

但從沒有想到裴解意的這種執念,甚至已經深到了這種地步。

我近乎有些驚愕。

從前的裴解意,應當是因為從凡人剛剛踏入修真界,獨身無依,才被迫「委身於我」才對。

後來他前途無量,一切都另有出路,又怎麼會想要依舊蟄伏於舟家,甚至冠上我的家奴之名?

這樣的名聲,實在不夠清白。

「裴解意,你在說什麼?」我近乎有些頭疼,語氣都似斥責,「……不要『自由』?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可怕的事?」

「難道你想在眾人談論年輕一輩的天之驕子時,被提上名來,卻又有人詆毀你名聲,說你就算再厲害又怎麼樣,還不是舟家小公子的手下?」

「你想過會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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