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這是他當年行走修真界時的化名。
「不渡?」我眨了眨眼,「……奇怪的名字。」
也渡:「。」
我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來,「與也渡仙尊,倒是只差一個字。」
也渡:「…」
也渡的唇微微抿緊了。
他起化名之時,的確隨意又敷衍,從未考慮過會被揭穿的問題——沒想到在許多年之後,反而生出這種隱患。
「不過你二人自是不可相提並論。」我很快意識到這個忽如其來的對比有些可笑。看著對方那張雖然冷淡、但莫名就是顯得順眼一些的面容,想起我剛才的話可能引起一些歧義,倒顯得我像在說他不配與也渡仙尊比較,「我的意思是,你比那位仙尊要討人喜歡的多。」
也渡:「……?」
我見他神色隱隱有些驚愕,又想到,也渡仙尊為如今的修真界第一人,仰慕者無數,或者眼前人便是其中之一。即便不是,大概也少聽人會用這樣「大逆不道」的口吻談及也渡仙尊。自知說的多了,倒也不再提及。
且真要言及我在意之處,我想的更多的,是我之前似乎從未聽過不渡真君這個名號——不論是今生還是前世,這等修為的人,本不該籍籍無名才對。
當然,也或許對方就是難得的隱士,不在乎那些修真界名利呢?
此時也不是懷疑這些的好時機,我收回思緒,很理直氣壯地催促起來,「快帶我走。」
也渡:「……好。」
說罷,轉身半蹲下.身,穿衣不顯、觸碰起來才能發覺有一層精悍肌肉的背部正對著我,「來。」
我:「?」
我困惑了一瞬間,「一定要你背著嗎?這是什麼特殊術法?」
想了想,我還是虛心求問,「不能我跟著你走出去嗎?」
也渡:「……」
這幾句話倒是將也渡給問怔住了,他不知怎麼,看見那副模樣的舟多慈,下意識覺得他很孱弱那樣,只考慮了將他背著出去這一條選擇。此時才發現有什麼不對,神色有些許不自然地起身,「…不必。」
「你跟緊我就好。」
說罷,也不再停留,向外快步走去。
我看著不渡的背影,心底道:……果然是個怪人。
不渡破開陣法,這一過程竟出乎預料的順利。
裴解意的洞府之中,再無第三人了。此時裴解意不知去向,自然也無人阻攔我們,只由不渡小心破開陣法——陣法解起來簡單,但不能被裴解意發現痕跡,引來麻煩。
片刻之後,不渡便帶著我離開了洞府。
我不知怎麼,心緒有幾分紛亂沉悶,回頭望了那處洞府一眼。
「……」
人魔執念,如何能解?
這世間又可否追尋,讓人魔重新為人之法——哪怕是先人也從未提及過的荒謬念頭,在我的心底升起。
不渡冷冽的聲音傳來,「跟緊。」
我即刻回過神來,再不曾有一絲停頓,跟上了他的步伐。
妖淵當中,危機四伏,晝短夜長。
我們趕了一個白日的路,不曾有片刻停留。只是因為妖淵環境特殊,中有瘴氣、地形崎嶇多變,馭使法器的速度實在有些慢……倒不知裴解意是用什麼法器將我帶來此處的,對比起來簡直神速。
再加之不渡要謹慎地清理蹤跡,不留太多術法痕跡,以免被人魔追上,這返程的速度便更慢了一些。
也渡的想法倒是也很簡單,只怕人魔發覺舟多慈逃走,會暴怒之下,派人前來追殺。那些小將不足為懼,但若是人魔親自前來……也渡的眸眼稍暗。
他的分身應對人魔,的確實力不足。
身邊還帶著舟多慈。
他不能賭。
然而即便是路程不快,這一路趕來卻足夠辛苦。也渡看向身旁之人——舟小公子看上去十分嬌氣的模樣,但卻不曾開口抱怨過一句疲憊。只是在妖淵那枚又窄又薄、光芒頗為黯淡的弦月之下,被月色映的面容蒼白,唯獨一點唇色柔軟鮮亮,看起來實在……有幾分可憐得讓人心軟。
也渡忽然停了下來。
「便先到此地,暫時休息。」
「?」
我也跟著他停了下來,悄悄瞥了他一眼,略微思索,「你不是說要動身越快越好,以免被人魔追上?」
也渡:「……」
也渡抿了抿唇,語氣有幾分生硬,「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