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這種時候，放兩個陌生人進來，實在是有些太冒險了——但他們偏偏被問到了。又被那雙黑色的、仿佛蒙著一層霧氣的眼睛瞥過一眼，頓時什麼也忘了，一致表達他們很尊重首領的意見。
那個人一看就不會是妖物。
誰能在這種時候跳出來反抗？
反正他不願意。
沒想到還有這麼突然的進展。我側過身，扯了一下不渡的衣袖，暗示地道，「去看看。」
不渡沒有說話，只是慢騰騰收斂起殺意，跟在我的身後。
為首的首領，已經收起了自己的弓箭，看上去十分沉默而穩重地轉過了身，在前方帶路。
那些村民們緩緩靠過來，不過身上倒是沒有惡意，無需提防。
我們相當順利地進入了村中，首領在前方五步之處，忽然間停了下來。等到我們經過的時候，才又開口，「那個白衣服的男人。」
他指的倒不是我，而是不渡——我穿的是一身深藍長衫。
「將你的獵物收起來。」他悶悶地說道，「既然決定放你……們進來，不需要報酬。」
……咦？
有些好奇地微微側過頭，透過擋住我視線的不渡，看向他。
男人頓時偏開頭，不發一言，唇角繃得很緊。
原來是個熱心人。
既然對方釋放了善意，我也開口道，「多謝。」
他沒有再說話。
我偷偷與不渡傳音：
他們好像的確很熱心。
不渡也沒有說話。
——很顯然，也渡仙尊其實也沒有碰見過這樣的狀況。
他從前在妖淵當中歷練時，通常都是和別人達成交易。也偶爾會有對方拒絕他、他就另尋出路的時候，但從沒有哪一次，這些妖淵中的凡人，是不需要報酬便接納外來者的。
按理來說這是一件好事才對，但也渡卻覺得心底異常的……不舒服。
明明對方只是一個普通凡人而已，也渡卻生出了只有在對待與之匹敵的敵人時，才會冒出來的戰意。
這要傳出去，也渡仙尊與凡人相爭，只怕會驚掉旁人的下巴。
他語氣也同樣冰冷地道，「不需要。」
「這是交易。」
也渡很平靜，但他說的話偏偏也招火，「那些妖物你們願意收起來就收起來，不願意，就爛在那裡。」
我：「……」
令人讚嘆的交際能力。
我從背後偷偷踢了不渡一腳。
傳音：這是別人的地盤。不渡君，你能不能收斂一些？
也渡感受到小腿突然被踢了一下——其實不算踢，就是被小徒弟輕輕蹭了一下，和被貓拿肉墊拍了一下的感覺差不多。莫名的一怔，那股不知從哪刮過來的邪火，一下就消了。
他悶悶看了小徒弟一眼，「嗯」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偷渡：這是在撒嬌嗎。
阿慈：……？？（噴不了這是真有病）
*
最近的更新太太不穩定了，很多事正好堆一塊，老是推遲更新還只有一更，太對不起小天使了qwq 這章評論給大家補償小紅包，祝寶寶們假期快樂！
（今晚先不補更了，只有短短——回來的太晚了，明天假期一定開始振作！）
第193章 幼稚
一場算不上大的風波偷偷消弭。
凡人首領的臉色有些許難看，不過不渡終於學會了做啞巴，倒是吵不起來。
我視線很輕地自他身上掠過，轉而開口，「請收下吧。」
我對著首領道，「這是你們應得的報酬，如果不收下的話，我們會很不安的。」
睫羽垂落下來，少年顯得懶散又柔軟。
我的表現自然毫無攻擊性。自認為相比起不渡來，我還算是一個在交際方面的正常人了——明明也算一件平衡雙方的好事。不渡倒是表述得像下一秒就會和對方打起來那樣。
那個黑皮的凡人首領，此時也沉默了許多。在我幾乎以為他不會回話的時候，才聽見他低低應了一聲，「……好。」
接下來的一路，都十分安靜而詭異。
我時不時抬眼，瞥他們一眼，自認為非常隱蔽。像是蝴蝶落在花叢當中，又悄無聲息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