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其實首領的確想的有些多了,我雖然算不上好人,但也沒殘暴不仁到一個凡人來請求我什麼就要殺了他。
只下意識皺了皺眉,讓面前的人起身,又往旁邊走了一步,避開他們行禮的方向。
「你們村落?」我已經知曉對方的來意了,但還是確定性質地問了一下,「也是要治混元……」
想到凡人大概也不知混元魔氣之名,我改了個說法,「也是要治毒?」
對方沒有起身,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呼吸在劇烈地顫動之後回答,「對!」
仙人至少沒直接殺了他,也沒拒絕他。
長河的心底,燃起些許的希望來。
我原本就已研製出可以解毒的藥方,再加上知曉那是混元魔氣搞鬼,知道了病症所在,其實更能精進一下藥方了。
治好這些在身上的餘毒,不算困難。
而且因為凡人所需的靈藥分量,其實很少,幾株靈草就夠熬出幾十帖的藥來——那些靈草對於我而言,更不值一提,平日都是壓在箱底的,從儲物囊中翻找了一些時候才找到。要給出去,也不算些什麼。這些凡人求到我面前,隨手之事,我不介意做一做。
只是這些藥方細算起來,只能治療輕症,像是病入膏肓者,還需要我以醫靈術清毒才能活下來。
鑑於我醫靈術上的進益,此舉也不算棘手,耗費的靈氣更不多,但……
我實在不能在妖淵之中,再耽擱下去了。
不僅是不渡陪在身邊——他太過沒有原則,一讓再讓,頗讓我有幾分欺負老實人的愧疚。讓我覺得他就算是再陪我待一年也待得住。
但我離開舟家太久,原便是被掠走的,現在在外人眼中,我還是失蹤狀態。不提舟微漪,或許母親她,也會憂慮我呢?
……我該回去了。
這一點為難沒怎麼表現在臉上,我微垂下眼,已經是極為冷冽的神情。長河卻好似察覺到什麼,臉上顯出一絲絕望神色來。
他應該再發揮一些巧舌如簧的作用來,勸說仙人為凡人停留,落入凡間。
但微微抬眼,所窺到的那一絲神情,讓他也再說不出一句話——他似乎從仙人淡漠的眉眼當中,察覺到了一絲神性的掙扎,以至於最後的防線也跟著崩潰瓦解。
「我、我……」
他想回:我知道了。
但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沉重的負擔幾乎要將他壓垮了。
「你回去吧。」
我最後,到底還是心冷下來,給了答覆,「我不能再留在妖淵了……只能給你帶回一些藥。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自己了。」
但這樣的結果,卻已經比長河預料當中的結果,要好上太多太多了——他本來就是為了求藥來的啊!
忽然就得償所願了。
舟小公子這一番話說下來,就沒給轉折的空間,以至於長河的心情幾乎是非常突兀地、從跌落谷底,一下子飛入了高峰,過大的情緒起伏,讓他的胸前也劇烈地伏動了兩下,腦袋都是空的,和在發呆似的。
也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來。
直到年輕的首領都看不下去了,惡狠狠地踢了一腳長河的屁股,提醒他,「你還不拜謝仙人!」
長河才反應過來,和還在神遊一般,也只能重複身邊人的話了,咧開了嘴說,「謝、謝謝您!」
「多謝仙人!」他中氣十足地大喊。
「嗯。」我抬手揉了一下耳朵,沒理解對方的激動——對我而言,的確是順手的事,平靜道,「等會再來取藥。」
熬藥的過程也需要用到醫靈術,不過配出經驗來了,也不算太費神。
對方游遊蕩盪地出去了。
只是沒走出幾步遠,對方又晃晃悠悠地回來了,飛速地瞥我一眼,「仙人。我們不知要獻上什麼才好,但聽聞您會收下妖露——這是我們部落近些年攢出的妖露。」
他將那玉瓶,放在了桌面上,又以與身形非常不搭的靈巧速度離開了。
我:「??」
視線不由得落在那玉瓶上,我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反應過來。
妖露……
帝流漿?
不渡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他微微蹙眉,望向那玉瓶,「又是這種東西——它有什麼不對嗎?」